起彬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在中国,就是应萧哥的领土,他们就是想干涉也干涉不了。看了一会儿,他认命地缩回脑袋,吩咐司机将他们送回别墅。
应萧此刻坐在出租车内,微微侧头看向窗外,心中涌出一抹不平静,他已经离开这里三年了,三年前,他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三年后,他变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C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么她呢?那个整天追着自己的林安可,现在是什么模样?
想到安可,以前的事情似乎还历历在目,初次做同桌的那天,她转头看着死也不肯搬动桌子的自己,脆生生地笑着问道:“同学,跟我做同桌有那么丢脸吗?”
她是班级里的优秀学生,同学羡慕着,老师宠爱着,虽然他也受老师宠爱着,才会被安排与这样的优秀学生做同桌,可是这份“殊荣”,他很清楚是家里的老头子安排的。
当时听到一向内向的林安可说出这句话,应萧还是着实楞了一下,他抬头看着林安可,只见她仍旧笑着看向自己,只是那笑容有点掩饰不住的羞涩。
他垂了垂眼帘,没有说话,可是却默默地将桌子拖到她身旁,然后坐下,自始至终,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林安可依旧认真地写着作业,应萧是从来不写作业的,于是他趴下睡觉,可是将脸对着窗外就相当于是对着墙睡觉,可是将头转向里面,便是对着安可的侧脸,犹豫了好久,最后他拿了一本英语书盖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堂而皇之地睡着了。
可是一觉醒来,他却惊讶地发现身旁的女生红肿着一双眼睛,他皱了皱眉,他最见不得女人哭。可是一直到上课了,她还一直不断地落眼泪,他有些受不住,写了一张纸条,悄悄地推到她面前问她原因,终于等待了半晌之后,纸条被递了回来,他扫了一眼上面隽秀的字体,却忽然觉得有些气结,只见上面写着:你那么讨厌见到我吗?睡觉都用书挡住眼睛。
应萧拿着纸条,忽然就笑着起来,他转头望了一眼林安可,她抬头听着课,表情专注,他却看着她的侧脸,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于是被眼尖的老师发现,最后罚站了整整两节课。
对于他这种在学校以混为生的学生,罚站半天都不算什么,可是她一下课,却又看着自己哭了起来,这下应萧彻底慌了,他呆呆地盯着梨花带雨的林安可,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林安可抹了抹眼泪,抬起泪眼看着他,开口的语气有些哽咽,“你又怎么了,被老师罚站两节课?”
应萧拧着眉头,盯着她看了好久,才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还不是因为看你?”
安可顿时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坐下的应萧。
当时的场景,当时的情感,他依旧记得清楚,她还是以前那个爱哭鼻子的内向女生吗?这些年不在,又是谁,在她哭鼻子的时候安慰她的?想到这儿,他微微垂了垂眼帘,眼底有一丝落寞划过。
车停在了“石鼓”小镇的站台。
他盯着熟悉又陌生的站台,有了瞬间的晃神,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匆匆将钱付给了司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站在暗黄的路灯下,他翻看了一下手机日历,22号,距离圣诞之夜,还有两天。
以前每年圣诞,他们都会来这里,今年他会在这里见到她吗?
他走进那家熟悉的咖啡馆,一推开玻璃门,那股熟悉的咖啡清香味扑面而来,他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应萧没有走到座位前坐下,反而迈着步子,径直走到柜台前,柜台里面,已近花甲之年的老板娘一副老花眼镜,安静地看着报纸,察觉到柜台前有人,她慢慢地摘下来眼睛,站起身来看着应萧。
可是不过两秒,她慈祥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她倒了一杯咖啡,轻轻地推倒应萧面前,说道:“应少爷,你终于来了。”
听到这句话,应萧微笑着的脸上有点僵硬,因为那句特别的称呼,因为“终于”这两个字,他已经变化了许多,对于这样的称呼有些陌生他,“终于”两个字,却将他心底的歉意尽数牵引了出来,前三年,那个圣诞之夜的约定,他都失约了。
他抿了抿唇,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笑容,但他还是平静地接过咖啡杯,开口的语气,不急不缓:“这些年,您知道她的消息吗?”
一直笑着的老奶奶听到这句话,笑容有些收敛,说道:“前两年她都会来,不过去年没有来。”说话的语气,有些惋惜,有些缓慢,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忽然她抬头看向应萧,眼神中有些疑惑:“应少爷最近怎么没来?”
应萧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只需要一个人就承受便好。他今天来只是想打探一下关于安可的消息,哪怕只是那一点点消息,可是似乎只是这样的最低要求,也不能达到。
他有些失望,咖啡馆里的音乐悠扬绵长,似乎与几年前的音乐风格有些不同,或许是心境变了,以前是与安可一起来,可是这次,却是独自一人前来,甚至连安可的消息都不知道。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悲伤,不过很快便被掩饰了下去。他抓起咖啡杯,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摇晃了两下,最终将杯中的咖啡尽数喝尽,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加上音乐的催化,应萧觉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放下杯子,朝老奶奶轻轻颔首,转身准备离开。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林安可,没有他的保护,连哭都不会哭得安心。
他闭了闭眼睛,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身后响起老奶奶的声音,“应少爷,她今年可能会来,几年前她好像说过就在这座城市里面的一所大学。”
应萧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他侧头,微笑着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就算是希望渺茫,也要试一试不是吗?几年前他主动离开,几年后,由他来找寻她,来弥补自己之前的自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