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梦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他的嘴巴差不多成了“O”型。r
整个房间安静了大约一刻钟,孟晓梦回过神来了。他说：“主人,是不是我刚才听错了,还是你认识另外一个孟晓梦？”r
我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会脱口而出这样的答案,我爱的人,会是孟晓梦吗？什么时候爱上的？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居然会爱一条蛇,一条蛇!r
我拿起桌上一杯茶喝了一口,其实那是个空杯子,里面没有水,我只是想掩饰自己的慌张。我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大脑短路了吧,怎么会说自己喜欢的人是孟晓梦,他根本就不是人呀。r
我只好强词夺理道：“喂,你不是和我心意相通,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为什么还问我这个问题。你读一读我的心,不就一目了然了。”r
“心意相通？”孟晓梦托腮,“我自己都不记得这是多早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一点也猜不出你的心思,就好像我们之间的血盟忽然断了。”r
其实,我也感觉得出来,孟晓梦越来越看不透我的心。只是这话被他亲口说出来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震惊。r
“你是说,我们之间的联系断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r
“不能说是断了。”孟晓梦慢条斯理地说,“可能是你的功力有所增加的缘故。”r
“哦,是这样。”也有这种可能。r
“喂,主人,别把话题扯远了。”孟晓梦的眼睛闪着金光,他斜坐在凳子上对着我,拦住了我的退路,“你刚刚确实说,你喜欢的人是我。”r
我的脸一下子成了番茄,不行,得转移话题。我清了清嗓子,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要从头说起。”r
“好呀,那就从头说,我听着。”看孟晓梦的架势,我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出不了这个房门。r
唉,我暗自叹气,只好把姗姗所说的情如香之事一五一十的给孟晓梦讲了一遍,连我们两人之间的对话都是完整复述。r
“也就是说,我之所以会出现紫斑,不是因为染了怪病,而是得了情如香。”我差一点把情如香说成了禽流感,这两个名字意外地很相似。r
“主人,借你的玉腿一看。”自从到了妓院,孟晓梦居然文艺了起来,都是被那些闷骚的书生们教坏的。r
我也没有不好意思,扯起裙摆,露出了小腿——咦,那块紫斑居然不见了。r
“果然没有了。”孟晓梦低着头,目光集中在我的小腿上,“这样看来,那个女人没有骗你,主人,你确实中了情如香,所以才会爱上冷枫。不然的话——”r
“不然怎样？”我等着下文。r
“不然,你早就应该向我表白了。”孟晓梦边说边自顾自地点点头,就好像自己在应和自己的观点。r
我一定是瞎了眼,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变态？r
“谁说我喜欢你了!”我得维护自己最后一点尊严。r
孟晓梦抬眼看我：“是你刚才自己说的。”r
“我……我……”我把脖子都急红了,得找个理由来解释,撒个什么慌比较好。我其实喜欢的是骆小炎？这是对死人不敬。我只是随口胡说的？孟晓梦肯定不会相信。我其实是个百合？这个理由实在是……r
“唔……嗯唔……”我的思绪被忽如其来的冲击打断了,有人堵住了我嘴,那唇瓣的触感如此熟悉。孟晓梦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强吻我了。r
舌头伸了进来,溜了一圈后跑了出去。孟晓梦离开我的唇,却用手指托住我的下巴。r
他的脸离我很近,呼吸近在咫尺。金色的眼睛对着我的眼,它的主人在恳求我。r
孟晓梦对我说：“主人,喜欢我让你觉得委屈吗？为什么你不能爱我？”r
没见过如此认真地孟晓梦,我一时被他吓到了。r
“你放手!”我努力挣脱他的控制,“你又不会爱我,管那么多做什么？”r
孟晓梦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了起来。他放开了我,笑声响彻了整个房间。他一直笑着,几乎要笑出眼泪来。我不明白,有什么这么好笑。r
孟晓梦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身直视我：“叶茹,你赢了。”r
“什么？”我赢了什么。r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做过的那笔交易吗？”孟晓梦的脸上显出难道一见的傲慢,他说,“我饶你不死,你告诉我什么叫爱。”r
没想到这条蛇还记得,我自己的记忆都不太清晰了。r
“现在,本蛇仙郑重地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什么叫爱,而且知道得很清楚。”孟晓梦对着我笑,一脸坏相,“就是因为知道了爱,所以迫切想尝一尝爱的滋味。亲亲主人,这场交易既然是你挑起的,你可要对我负责到底。”r
喂,等等,什么叫想尝一尝爱的滋味？什么叫负责到底？无论是嫁给一条蛇,还是娶一蛇,这别说是在古代了,就是现代社会,也是绝不可能的。这条蛇虽然会做饭,会打架,会通灵,会布梦,但他同样会爬杆,会打洞,会挂树,会脱皮,还崇尚打野战……额,所有跨种族的结合,都是异常艰辛的。r
我说：“孟晓梦,你知道吗？其实我的迷香刚刚解,脑子还很混乱,连爱一个人最基本的概念都掌握不好。你若是真的很饥渴,不一定要找我。r
“可我只想找你,只有你。”孟晓梦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不是你就不行。你让本蛇仙爱上了你,然后就拍拍屁股想走人。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我老早就一口把你吃掉了。对了,还有那个冷枫。”r
孟晓梦说起冷枫,居然会生气地撅起了嘴。敢情他受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r
“好啦,乖。”我抬手拍了拍孟晓梦的头,“容你的主人我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绪,就这几天,不久就给你答复。”r
“几天？你得说清楚。”孟晓梦抬手抓住了我的手,然后一副死也不肯放的样子。r
“额,十天吧。”越晚越好。r
“不行!太晚了,明天!”孟晓梦是个性急的死小孩。r
“这也太短了,最起码要七天吧。”我采取拖延战术。r
“不行,三天!”r
“五天!”我咬牙。r
“四天!”r
“四天半!”r
“四天加一个时辰!”r
我受不了,直接怒了：“孟晓梦!到底你是主人,还是我是!小心我对你下蛊!”r
孟晓梦也不示弱：“尽管放马过来!”r
就这我准备回嘴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r
“叶差,你在里面吗？”听声音,是妓院里的小厮,“紫兰姑娘叫你马上过去一趟。”r
姗姗有事找我？r
我隔着门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来。”r
我对孟晓梦摊了摊手,现在他不放我都不行。r
孟晓梦却还是死死地拽着我。他说：“我和你一起去。从今天开始,直到你给我完整回复的那一天,我都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免得你中途落跑。”r
切,我是那种人吗？算了,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再说,从我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就好像一直从未离开过我的身边。r
我和孟晓梦跟着小厮来到姗姗的房门前。r
姗姗的房门居然半开着,我隐约看见房内有人,不止一个。r
我推开门,进入了屋内。姗姗正坐在桌前,盈盈地笑着,见我进来,她说：“夜叉,你快看,谁来了？”r
我随着姗姗的目光转身,一袭白色的衣衫映入眼帘。r
冷枫侧身立在窗旁,他腰间的冷凌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孟晓梦跟在我的身后,他把我的手抓得生痛。r
这一次,应该把话问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