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流年又被萧幕寒拖了起来。r
睡眠严重不足让她脾气异常暴躁,上车后就没有给过萧暮寒好脸色。r
萧暮寒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薄唇紧抿,专心开着自己的车,似有无限心事。r
直到她看到他们的目的地。r
深冬早晨的浓雾笼罩着松柏环绕的墓园,更显肃穆。r
萧暮寒一身素服,领着流年来到一块墓碑前。r
轻轻将手里的海芋放在墓碑前,流年在他身后站定。r
抬手拿掉汉白玉墓碑上的萧萧黄叶,良久,他说,“流年,你记住,这个,才是我妈。”r
流年看着连只字片语都没有的无字碑,心生疑惑。r
“七年前,她服安眠药自杀了。因为她的丈夫,为了迎娶自己的一个女当事人,要和她离婚。”萧暮寒平淡的声音,好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痛痒的往事。r
震惊地看着他,褚慧云吗?r
可萧暮寒恢复了一贯的沉默。r
母亲安静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安详,就好像睡着了,随时会醒来,依旧冲他和蔼地笑。r
可是他知道,再也没有人会对他殷殷叮嘱,切切期盼了。r
碑无字,无人知道她是谁,就再也不会有人嘲笑她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r
碑无相,她看不到任何人,就再也不用看着萧天启和褚慧云如何鹣鲽情深。r
站了半晌,萧暮寒终是转身,“走吧。”r
车里的气氛依旧沉重,流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自知任何的言语,都无法抚平丧母之痛。r
因为那种噬心蚀骨的痛,二十年了,她自己都不能忘记,更何况他?r
“仲流年,”他开口,“明天是我们的婚礼。”r
“嗯。”流年点头。r
她懂他的意思。r
明天是他们的婚礼,可是他们的母亲,都不能出席。r
*******婚****非****得****已*******r
一地的清冷月光照得流年更加无心睡眠。r
明明不是自己期待的归宿,明明不是自己期待的婚礼,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有点紧张?r
思量了一会,流年起身从抽屉底层拿出那个铁盒,伸手摸了摸里面的照片。r
看着照片上母亲和妹妹微笑的样子,似乎在无声地给予她面对明天的勇气。r
如果妈妈知道生活逼得她做出如此无奈的选择,只怕是会十分心疼吧?r
如果妈妈一直都在,自己的生活会不会有所不同呢?r
可惜世上最难得的,便是如果。r
萧暮寒无声地看着眼前的背影,想起她上次看铁盒里的照片,哭得肝肠寸断得样子,又生出了心疼。r
“明天想顶着熊猫眼做新娘吗?”出口揶揄她。r
流年发现他也醒了,便快速将盒子放回原处,关上了抽屉。r
“萧暮寒,你确定,明天要和我结婚吗?”她不确定。r
“怎的恁多废话,你别给我临阵脱逃啊。”他淡淡警告,“我睡了,你自便。”r
流年见他不再言语,便倾身在一侧躺下,准备睡觉。r
萧暮寒却一把将她拉过去,拥进怀里。r
流年挣扎了几下,无果。便也沉沉睡去。r
两人一觉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