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一个老人用自己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强撑着自己的双眸,看着病房门口。r
眼睛眨也不眨,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一样。r
直到一个瘦弱女子进来,他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将头慢慢转正。r
扬起枯瘦的手,用力拉扯着眼前女子的裙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r
女子看着眼前人浑浊的眼珠,忍住房间里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腐败气息,望进老人的眼,轻轻说,“二十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女人,也和你今天一样绝望。她是你曾经的妻子,我的母亲。”r
仲冬来颓然地放下自己的手,没有了半点气力。r
女子望进他的眼睛,“你是我的父亲,你给了我生命,可是,也仅仅是给了我生命。我欠你的,五年前,已经还清了。”r
以最惨痛的代价,付出了她珍惜的所有,还清了这一辈子的父女情分。r
仲冬来仍旧不死心,死命拽住她的衣摆,“爸爸知道,当年对不起你们母女三人。可是......可是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妈妈从楼上一跃而下,那副惨景每天晚上都纠缠着我,让我夜不能寐,我......”r
女子生生打断他的话,“那也是你活该。悔恨的话语,留着身后,自己和妈妈说去吧。”r
半点情分也没有的冰冷话语,让仲冬来彻底绝望。r
她侧脸望向窗外,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或许,妈妈也不想再见到你。”r
“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爸爸?”r
他强撑着一口气,犹不死心地等了这段时日,为的,就是这一刻。r
而女子的回答,则是直接转过头去,直直凝视着窗外晦暗的天空,抿唇不语。r
仲冬来终于松手,浑浊的眼珠再也不动。r
监护仪发出的声音终于变成了另外一个频率。r
医生迅速赶来,一番快速的检查之后,为首的医生不带波澜地说,“仲小姐,节哀。”r
女子抬手,擦掉脸上清泪,“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仲小姐。我姓何。”r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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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残阳如血。r
萧暮寒手中的海芋,由以前的一束,变为了两束。r
分别放在眼前两个墓碑之前,他才缓缓弯腰,蹲下身来,抬手分别抚了抚两个墓碑上的照片。r
这里有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r
“妈妈,老婆,”他清冷一笑,“我又来看你们了。今天下大暴雨,所以来迟了,对不起。”r
他多想,一句对不起,可以让自己的来迟了,所背负的结果,没有那么沉重。r
十多年前,他来迟了,得到的是母亲冰冷的躯体。r
五年前,他来迟了,得到的,是一坛冰冷地骨灰。r
(PS:谢谢大家。更晚了。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