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47千那币。”小卖部的老板娘看着计算器上的数字说道。
我掏出了一张100面值的给他,然后打开一瓶饮料喝了几口。这时,正在找零的老板娘笑道:
“徐枉啊,今儿怎么放学这么早?是不是逃课啦”
老板娘的儿子王思远与我是同学,所以认识我。
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想了想回道:“哪能啊!今天放假,不用上学。”
老板娘听了后动作一顿,皱眉道:
“什么?今天不用上学?”
“对啊,这不过几天月考了嘛,学校给放三天假,我昨儿就回来了,对了阿姨,王思远在家没?我还想找他一起去打球呢。”
我面不改色的回道。她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听了后果然很生气。
“那倒霉孩子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还以为他去学校了呢?听你这么一说,肯定是又去哪里野去了,等他回来我非收拾他不可!”
“阿姨您别生气啊,说不定王思远只是出去玩,忘了跟你说而已。”我嘴上劝慰着,心里却充满了整蛊成功的喜悦
自从上了高中以后,我“感冒发烧”的次数多了许多。今天上午凭着高超的演技,好不容易从老孟那请来了半天病假。
她还在骂骂咧咧,我接过零钱赶紧拎着一袋零食出了门。为了人身安全,看来以后暂时不能出现在她的视野内了
正走着,我发现不远处的巷口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我看。那人倚着墙,就坐在我回家必经之路上。
我看了看四周,下午的街道和往常一样僻静,只远处马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确认了他是在看着我。
我感到很莫名其妙。顿了顿脚步,与之对视了一眼,那人毫不避讳我的目光。
想了想,我还是低着头朝前走去,快近巷口时,我瞥了一眼,那人赤着脚,双脚都纹着奇怪的图案,身上是件华丽的大氅,这着装在暑气尚存的洛河市显得怪异。胸前凸起的轮廓说明她是个女人,大氅半解开,白皙的肌肤微露,她的一只手伸进大氅里捂着肚子,使衣服看起来鼓鼓的,里面好像揣了什么。另一只手夹着香烟,烟雾缭绕着,模糊了她的面容。
拐进巷口,我刻意靠一边走,与这个奇怪的女人保持距离。因为她左手,很容易让我联想到武器。油然而生的危险感,使我感觉,这黄昏下的熟悉小巷也变得冗长、恐怖。
提着袋零食,我战战兢兢的往前走着,眼睛不敢侧视,意识却一直提防着旁边有可能发生的突变。终于,女人的身影落到了脑后,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让我忍不住回头。
“徐枉?”
我心中一惊,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你认识我?”我仔细打量着,她的身形消瘦,面色发白,颧骨突兀着,脑中搜索着符合眼前这个女人的记忆碎片。
“我不认识你,但我对你很了解。”她狡狎的一笑,眼神中有一丝玩味。
我翻遍了记忆,确定过去与他没有过交集。加之她这句有些矛盾的话语,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答,看着我手里提着的塑料带,喉咙耸动了一下,有气无力的道:
“能给我一瓶饮料吗?”
我犹豫了会,从袋子里拿了瓶奶茶递给她。她摇了摇头说,我对牛奶过敏,你把那瓶果汁给我吧。
我心里更加疑惑,塑料袋不是透明的,她怎么会知道我买了果汁?
她似乎读懂了我的表情,说,刚才你从袋子中拿奶茶的时候,我看见的。
这个女人眼神还挺厉害的,那瓶果汁我喝过几口就放进袋子里了。
“这个我喝过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好心给你饮料喝,你还挑三拣四的。心里这么想,可我还是把果汁给了她。
她接过去,一口气喝下去半瓶,看来她真的渴急了。可剩下的饮料,她居然全部倒在了肚子上,果汁淋在她的衣服上,却没有渗入,在她的衣服上汇聚成一个圆,她的嘴中念念有词,夹着香烟的右手做着各种怪异的姿势,燃起的烟雾随着她手的运动,如同一缕连续着的细绳,向下飘去,浮在那滩果汁的上空盘成一个圆。
我看得呆住了,她的手又变幻了姿势。烟雾成的圆渐渐下落,与果汁成的圆融合到了一起。汇成一体的圆开始散发金色的光芒,并沿着逆时针方向旋转起来,圆的转速越来越快,流光溢彩的,煞是好看。我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光影变幻着的时间,圆的面积也在慢慢缩小,光的色度也越来越深,不久,圆只有拇指大小了。
我看到她左手捂着的肚子也没原先那么鼓胀了,她抽出了左手,我看了后,不禁瞪大了眼睛。她的左手中指只有半截,断口处不见愈合的皮肉,横截面成一圆孔,孔内泛着蓝色光芒,如同盛着一片深幽的海洋。
她毫不在意我诧异的目光,聚精会神的盯着衣服上的金色小圆,左手向其徐徐靠近。那半截的中指内泛起的蓝光更甚,金色小圆似乎受到蓝光的吸引,随着她左手的运动而运动着,而后她左手曲起四指,中指放到了金色小圆的上方,朝下指着。金色小圆瞬时由一个平面的圆化成了一个球体,钻入了她的中指里。
她长呼出一口气,抬起了头,左手又像原先一样伸进了衣服里,我看她的面色好像比方才红润了许多。
“谢谢你的果汁,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钱,这样吧,我为你占卜一下你未来的命运,也当是对你的答谢,可以吗?”
看她刚才的举动,想她绝非凡人,说不定真有些本事,这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我连忙道:
“姐姐你客气了,助人为乐早就成我的生活习惯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还渴不,要不我再去买几瓶。”话一脱口,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那女人好像不吃我这套,淡淡一笑道:
“不用了,你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同意!同意!当然同意啦!那我该怎么做。”
“你蹲下来,把双手摊开,掌心朝上,左手手背贴住右手手心,对,就是这样,你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我照着她所说的去做了,只见她深吸了一口烟,随后烟气像蛛丝一样,从她嘴里慢慢吐出,烟气飞到了我左手的手心之上,逐渐形成了一枝笔的样子,烟雾状的笔开始在手心上移动着,我感到手心像是被实质的笔尖的触碰着,微微有一丝痒感。
过了约一分多钟,随着她嘴里的最后一丝烟气的吐完,我眼前的笔也停止了运动,一下子便形散消失。我看了看左手手心,上面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好了,你把左手拿来吧。”
“奥…”
移开了左手,我看到右手手心上面弯弯曲曲的线条构成了一幅图,闪着金色的光芒。那图像是小学生涂鸦一般,看不懂是什么东西。
女人盯着我的右手直皱眉,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道:
“唉!你将来必势可叱咤风云,倒拔嵩华。”
“真的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听后顿时欢忭鼓舞,心说这人还真有眼光,可看她的表情,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接着道:“通往顶峰的路是用无数的鲜血铺成的,你父母的血,你挚友的血,爱人的血,敌人的血,千千万万无辜人的血,顶峰之上的你已经不是你,真正的你已经死在了路上。”
父母的血,挚友的血……难道我以后会变成一个杀人魔?想着我心里一阵黯然。
“如果是这样的人生,我不想要,我宁愿这辈子平平凡凡地过下去,虽然我讨厌老爸的臭脾气和老妈没完没了的啰嗦,我想如果没了我,他们应该会过得比现在好的多。但我不知道,有一天他们不在了,我该怎么去活,我心里清楚,周围人都讨厌我,讨厌我的恶作剧,讨厌我的哗众取宠,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想能有人关注我,我以为我是万人敬仰的太阳,在别人眼前却是一颗不起眼的星星,没人会在满天繁星中去刻意寻找一颗星星,于是这世上会有流星,用尽一生的光芒去营造一场绚丽的烟火,只想让人看到它的存在,即使最后坠落成为一颗没人搭理的石头,可我连流星的勇气都没有,笑着,闹着,以为没心没肺就是一种勇敢;曾经以为,有些人,我会恨他一辈子,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慢慢地,我恨不起来了,只觉着当初自己多么的可笑!怪自己,怎么那么的不争气!要是真如你所言,我将来成为了那样一个人,纵使能只手遮天,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双眼氤氲起了水汽。是错觉吧。
她听了后,沉默了一阵,然后道:“有一个办法,能改变你的命运。”
“什么办法?”我赶紧问道。
她对着我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我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思索着,这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