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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如果有多一张电影票(5)


  《花样年华》里,梁朝伟问张曼玉,“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飘》到最后,白瑞德对郝思嘉说,“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片碎片,把它们合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个修补好了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一件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想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破碎的地方。”

  木心《从前慢》里写道:“从前的日色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晏几道却低吟:“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几年前,乔天大大方方地拥着怀里的秀美女子,言笑晏晏地告诉记者,“是的,我们在交往,结婚的那种。”不过一年,金童玉女劳燕分飞。从此,有那女子参与的片约,他从不再接。

  她得不到他的真心喜欢;就像她的初中男同学也同样无法让她喜欢上。

  姜棠笑着摇摇头,打开她的私密博客,写下今天的心情日志: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修成正果,所谓修成正果的婚姻也并不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无论日色过得快还是慢,总有很多人得不到所爱慕之人的真心,你得不到别人的,别人也得不到你的。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天《国界》开机啦!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啦!”

  写完之后,姜棠握着手机,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起身,打算洗个澡,顺便思考思考那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黎男神会缺什么?送什么给他才不会让他心生误会?

  从浴室出来,姜棠擦着头发,打开笔电,习惯性先登录第一次注册便用到至今的邮箱,意外收到一封标题为“happy,valentine’s,day!”的Email。

  姜棠点开。

  邮件的内容很简短,但却足以炸飞姜棠的所有理智。

  “亲爱的小树:

  嗨,情人节快乐。

  你还记得吗?五年前的情人节,你陪我看《Love,story》。

  但是,我没有告诉你,那天我买了《东邪西毒》终极版电影票,可是我笨笨地弄丢了。

  我还记得,你说,你最爱《傲慢与偏见》2005马修·麦克费登版的。你说这版电影近乎完美地拍出了情窦初开的感觉。

  但是,我没有告诉你,这也是我最爱的电影,没有之一。

  小树,如果有多一张电影票,你还愿意陪我去看《东邪西毒》终极版吗?”

  姜棠直勾勾看着电脑屏幕,直到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才抬起沉重的右手,狠狠摸了一把脸,退出了邮箱。

  这个他为她注册的邮箱,姜棠想:以后可以不必用了。

  她也还记得,他离开的前一天,两人坐在体育场的看台上,望着一年级小男生打篮球,他突然问她,“你耐心好吗?”

  他笑容柔软如雨后清新的夏风,清凉温柔;看向她的目光依然温暖如阳。

  可是坐在盛夏阳光里鼻尖沁汗的她,坐在如阳光般温暖的王子身边的她,却浑身阵阵发冷。

  因为就在昨晚,她最好的朋友突然不经意地对她说,“嗳,你知道吗?愚人节那天,我和谢若琛去参加初中同学聚会,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他输了,选择了大冒险,当着大家的面向一个女生表白。不知道谁被他开了这个玩笑,指不定乐到现在都找不到北呢!”

  他却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便兀自说道,“你耐心不好的话,也没关系的。我有足够的耐心,就可以了。”

  姜棠啪地合上笔电,回忆戛然而止,泪却如断线的珠子潸然而下……

  其实,他哪里是有足够的耐心呐!

  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他。

  所以,他才不担心,无论他走了多远,走了多久,都能重新夺回她左手边的位置。

  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他罢了。

  但是,她没有告诉他,小树的耐心不好。

  很不好。

  银色迈巴赫隐匿在昏暗的夜色里,身形修长的男人立于车前,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修身军大衣像雕塑家的手尽职地勾勒出他身体每一处优美的线条,赋予他英俊的轮廓。

  男人像一尊凝固的雕塑,昏黄的路灯一侧投落他孤长的身影。

  他低头,闭目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抖落淡淡的烟灰,烟头冒出的红色火星像野兽的眼睛,注视着某个方向。那双深邃漂亮的狐狸眼闪着冷冽的寒光,像舞动的剑影,凉薄肃杀。

  像一个慢镜头,男人缓缓抬起头,一转不转地注视着某个亮着橘红色灯光的房间,专注地像猎人发现猎物,他那薄冷的目光宛若得到夏阳的慰藉,豁然充满了生动的柔情。

  男人将烟头掐灭,准确地抛进路旁的垃圾桶里,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号码,却有些笨拙地按键,一个一个敲字。他习惯了打电话,简约,准确,高效。

  此刻,却像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浪费时间在编写短信上,删了改,改了写,总是不满意。

  黎容简最终看着屏幕上的“姜棠,我耐心不好。”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挫败地狠狠抹了一把脸,将这一行字全部删掉,转身上车离去。

  姜棠,我耐性不好。我可以等你慢慢接受我;但不可能允许你人在我身边时,心里却想着别人。

  这晚,当突然痛成球的姜棠收拾好崩溃的情绪,吹干头发,洗干净脸,钻进被窝,努力入睡时,远在大洋彼岸的某个国度,阳光正好,时针刚刚指向九。

  一名穿着白色羊毛高领衫的年轻男子坐在桌子前,若有所思地看着邮箱界面,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捞过键盘,清醒理智地敲下一行字,“小树,我刚刚和朋友喝了点酒,有点晕。”

  选择“需要回执”后,点击“发送”。

  他的小树刚刚收到了他的“情人节快乐”,而如果她没有查阅这封欲盖弥彰的Email,他将回去那个有她的家乡。

  一别五年,不知道当年那样美丽羞涩的她,如今又该出落得多么楚楚动人?一定有很多男人发现她的美好吧,一定有很多男人追求她吧,还真是嫉妒呢。

  嫉妒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