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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荧屏初吻(2)


  张爱玲说,每个男人都喜欢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月光,娶了红玫瑰,久了,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月光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成了衣服上粒饭,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倾城之恋》里,范柳原对白流苏说,“有些傻话,不但要背着人说,还得背着自己。让自己听见了也怪难为情的。譬如说,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后来,张女士用一个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的婚姻,请那个叫范柳原的男人证明他说的,“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会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再后来,白流苏的丈夫不再对她说,“我一辈子都爱你”这样的俏皮话了。他将这些话儿呀,说给别的女人听。白流苏想,他这是将自己当成自家人,名正言顺的妻看待了,可还有点怅惘的,于是流苏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将蚊烟香盘踢到床底下!

  白流苏拍死一只只蚊子,留下一点点蚊子血,宛如凋零的红玫瑰一样的蚊子血。

  阳光明媚,却不够温暖的上午,姜棠站在一颗树下,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围观乔天、徐勋以及程尘三位男主演的对手戏,身后不时传来卓柏林逗弄女孩儿轻轻娇笑的俏皮话儿。

  姜棠紧了紧脖子上的浅灰色男士围巾,又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心想:这样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呐?定下来又怎样呢,依然不妨碍他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可笑的是,女人以为嫁给他,就已经赢了所有的女人。

  虽然当丈夫天天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她也会伤心,也会难过,可只要男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便觉得这个男人依然是爱她的。

  那,她们为什么不想想,一个男人如果爱你,为何不把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的时间用来跟你这个妻子交流?

  也许,婚姻是需要那么点自欺欺人,需要很多点将就,才能长久的。

  可,她不愿意将就。

  姜棠想着,忍不住又伸出一只手抚摸给予她柔软温暖的围巾,竟然感恩:幸好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并不都是“范柳原式的卓二”,还有一个……他?

  他,黎容简。

  第一次,气质神秘高冷的他用手语告诉她,“减肥为什么会成为新的宗教?”是因为“人口爆炸。”还真是……可爱。

  第二次,她微笑跟坐在车里的他打招呼,这个后来一直喜欢叫她“姜小姐”的风度还算翩翩的男人当时却冷着脸倨傲地升上了车窗!还真是……没有礼貌。

  第三次,她是试镜演员,他是面试官之一,温暖的房间里,他身着黑色西装,挺括的白衬衫,却不羁地解开三颗纽扣,流露性感到骨子里的优雅。

  第四次,她上了他的车,莫名的倦意袭来,竟靠着他的肩膀睡了过去,涂了他一肩头的口水。她以为他会发威,但是他没有。

  第五次,她将洗好的大衣送给他,他解下自己的围巾,别扭地套到她的脖子上……那感觉好暖好暖。那晚,不是情人,只是陌生人的他们共度了一个气氛怪异的情人节。

  ……

  而就在一星期前,这个曾于短短几日与她产生数次交集的男人,就站在这颗树下,吻了她。

  是的,这个喜欢说,

  “姜小姐,你想要我送你玫瑰花?”

  “姜小姐,请问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么?”

  “姜小姐,你在担心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你?”的男人终于轻轻淡淡地说了,“姜棠,你喜欢我。”

  短短的六个字宛如一颗炸弹,炸掉了她所有的伪装。

  她在他面前成了透明人,被他看得透透的。

  她心慌意乱,像个丢掉兵器的士兵,不知该如何面对敌方……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一场大战,可她却突然地丢盔弃甲了。这,该如何是好?

  她没有了武器,也慌了神,只是呆呆看着他的眼睛,那么深邃如海,又明亮得像是小时候寒夜里看到的星星。

  星星的瞳仁里映出小小的她。

  他对住在他眼睛里的小小的她说,“你,总是记不得围围巾。”

  她的心蓦然寸寸发软……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进来,快速地冒出一个尖尖的溜溜的脑袋来。

  当她回过神来,只有掌心上静静躺着的一盒药,专治大姨妈疼痛,以及他那句这几日始终萦绕在她耳畔的话,“姜小姐,请问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清冷的嗓音有着克制的温柔。

  风突然凛冽了几分,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有沙吹进眼里让姜棠条件反射眯了眯,狠狠闭着,然后抬手抹掉裹着沙粒的眼泪。

  身后的卓柏林依然和几名小明星调笑着,姜棠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个叫黎容简的男人从没有对她说过这些俏皮话,他只会一本正经地问她,“口袋借给你?”

  他会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说,“姜棠,你喜欢我。”那么成熟的男人,神情却像个少年,简单,明亮,执着。

  姜棠将右手掌心朝上摊开……她记得那日,他拿起她这只紧握成拳的手,温柔地掰开,将药放在掌心。

  他就那样轻轻地抛下一个“她喜欢他”的炸弹,留下一句轻轻的问号,轻轻地离开了。

  徒留她什么话都没说,什么拒绝都来不及给,让两人的关系更加朝着无法控制的局面发展……

  他,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类似“我也对你有意思”的话,已然将她的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真是个狡猾的男人。

  姜棠悄悄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突然有种错觉:虽然卓柏林在风月场上战绩卓卓,但他,黎容简才是最手段厉害的男人,心思缜密到可怕。

  他在布下一个又一个陷阱,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进坑……

  “姜棠,明天有你和乔天的吻戏,没问题吧?”剧务过来朝魂游天外的姜棠暧昧地笑着道,“提前通知你,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好好准备哈!”

  “……”

  姜棠无奈地朝嘻嘻贼笑的小姑娘,卖萌道,“好哒,剧务大人!”

  小姑娘转了转眼珠子,凑道她耳边低声问,“难不成经验丰富?”

  “咳,咳咳……你想太多了,我是专业的。”

  小姑娘咩了两眼姜棠浅浅绯红的脸颊,“这么害羞,难道是初吻?”

  那,明天这场吻戏到底是乔影帝赚了?还是“傅女郎”赚了?这是一个问题。

  姜棠温婉地笑着,保持沉默,任由小姑娘被好奇心挠心挠肺,忽然一道女声插了过来。

  “专业的?难道我记错了,我怎么记得姜棠你是非科班出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