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身子碰到两个书童的胳膊,身子一震,踉跄退了两步。再看那两个书童,仍木然的站在门两侧,看着外面。林川心里恼火,这岂不就是在软禁着他吗?他在房中左右踱了几步,毕竟自身是客,而人家又予以救助,始终不好发作,而路瑶的关怀又是那样真挚。忽然记起紫昙说过的一句话:“我是主,你是客,主家未曾说话,客家怎么可以随便走动?”林川笑了笑。但心里已经认定,这村子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古怪。r
林川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这样看一看总不会过来强把窗子关了吧。院子挺大,青石板铺地,四个环形花圃簇拥着一张石桌。月亮初上,几棵小树铺下一小片一小片的影子。左右还有几间房子,只有一间房里灯亮着。林川直疑心自己不在先前的那个村子,而是进了城里某家大院。r
信手翻了几本书,听到有人敲门,林川转过身。又一个书童打扮的人,手里托着一套衣衫,说:“林公子,请随我来。小姐叮嘱,沐浴后,一定要把药磨碎外敷。”r
林川见他说话十分有礼貌,比门外那两个书童好多了,心里有了好感。笑着问:“这衣服可是你家小姐为我挑选的?”r
书童差不多是机械地一笑,说:“我家小姐既然愿与公子交往,可见公子并不是轻浮的人,不过你刚才的话确实有轻浮我家小姐的意思,请公子言语慎重。”r
林川点了点头:“好吧,我只是感激路姑娘的关怀。”r
书童轻声嘟囔了一句,又分明故意想让林川听见:“可不是,给你下药的可是小姐珍藏多年的乌参茶。”r
出屋子的时候,林川左右各看了一眼守门的书童,似乎希望他们再上前来阻拦一番。两书童笔直地站着。他们也只是受命而已,何以路姑施手医治了,又心怀芥蒂?r
出了院子,书童带着林川曲曲折折走了许多路,仿佛故意绕圈子。自始至终都不见有一扇门。晦明的月光爬过墙头,躺在另一堵墙上,还高过人头。书童挑着灯,在前面走得颇为从容。遇到两丈高的石墙,林川心里肯定,这绝对不是一个村子。r
一个白影忽然晃过眼前,林川一怔,停住了脚步。前面书童转身道:“到了,公子。”才说完,身子萎顿,便倒了下去。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林川面前,正是紫昙。r
“嘘——”她伸出手指来,让林川不要做声。“这里不是善地,我们赶快离开这儿。”r
林川乍见紫昙,仿若一个猛子出了水面般喜悦,腿上的伤也好了大半,没有那么痛了。他点了点头,说:“我也觉着这里古古怪怪的。一会儿是茅屋村舍,一会儿又是亭台楼阁。”他摇了摇头:“不管它。”r
躲躲闪闪,不多大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出了村子。紫昙似乎对村子里的情形再了解不过,一路从容淡定。难怪她竟会穿一身白色的衣服就闯入这迷宫一样的村子。林川回头一望,村子与一般山野乡村无异,照样是茅棚草屋土坯墙。塌了的草棚已重新搭起,正立在那儿。r
心里便浮起了路瑶那温馨一笑,想起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这样走掉对她多少怀着愧疚。林川笑了笑,毕竟彼此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从今往后都走着对方不知道的路,如此牵挂,心里反倒又对不起紫昙了。林川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r
紫昙莞尔一笑说:“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