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蒙蒙,野蒿漫漫。r
林川醉后不知多久,幽幽醒来,蒙蒙望去,山雾蒙蒙衬出别样的辽远。他甩甩晕乎乎的脑袋,想站起身来,才半屈膝就又倒了下去。林川于是索性躺在草地上,养着神。左右是些或高或矮的野蒿,左边有一朵黄花正摇曳。r
雾渐渐薄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日偏西斜。林川这才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一抬眼,十多座山头隐在蒙蒙雾中,不知各各都有多高。望山下漫漫野蒿,他只得拣着“路”沿山而下。才跨出那么一两步,耳边隐隐飘荡着悠悠扬扬的琴声。林川稍顿了一下,琴声若有若无。“大概有鸟儿在叫。”林川想,仍择路下山。还没有抬脚,耳畔的琴声忽然大了些,随即又归为隐隐约约——分明是有人在弹琴。r
林川驻足凝神去听,琴声自山上飘飘荡荡而来,婉婉转转,又透着青苹果一般的清新,宛如仙乐。“绝代有佳人,深居在幽谷。那肯定是一位美女——说不定也会是一个老头。”林川这样想,“可是这琴声怎么忽然转作凄凉孤寂?”琴声低低缓缓,如泣如诉,像是有千年情怀难以遣开。林川向山上望一眼,又俯瞰一眼,周边一片苍凉,心中说不出的凄凉孤寂,他竟差一点儿落了泪;禁不住想见到抚琴的人,与之畅谈一番,解其心幽。r
林川仰头一望入云的山峰,把衣袖一甩,望峰上登去。野蒿漫漫,林川不得不边拨开野蒿边登山,不像下山踩着野蒿就可。登了大半个时辰,眼见再走几步野蒿就少多了,几株墨色的植株挡住了路。植株通体墨色,就连那看似是花的东西也是墨色,圆圆胖胖。林川觉着这墨草说不出的可爱,便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想不到这墨草竟像有灵性一般,叶子切向林川的手腕。林川惊骇一声,忙抽回手来,腕上已被齐齐切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琴声铮一声停了,林川又是一怔。r
林川心中恼怒,抬脚把这些墨草全全踏折了,走出野蒿,回头一望,野蒿边缘处尽是墨草,就是踏上十天半月怕也踏不完。心想:“幸好这荒山野岭少有人迹,这就免了许多人被墨草所伤。这东西大概是食人草之类的。”r
林川咬着牙到一块石壁旁倚着坐下了,腕上血流不止,他扯下一块袖子去包扎。一看伤口,又是一惊,流出的血竟然也是墨色的!他意识到这墨草可能有毒,于是停下手来,任墨血长流,时不时推着胳膊上的血渗出腕上伤口。小半盏茶功夫,林川渐觉昏昏沉沉,他赶紧扯上袖布止住了腕血:“这么大会儿工夫都没事,且不管它了。”琴声仍悠悠扬扬,听在耳里,似一方极好的止痛药,林川感觉腕痛轻了许多。r
林川微微一侧头,不经意看见所倚的石壁上刻着几个字,他赶紧站起身,石壁上刻着隽永的“神女峰”三字。“原来这峰叫神女峰,琴谈得这么妙,若是一位佳人,当真配得上‘神女’二字。”林川这样想着又向山上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