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杭州的路上,两匹马,一男一女,马背上都挂着一个斗笠。虽然不再是连日阴雨,可这是夏秋时节,说不定刚才阳光还明媚,转瞬就磅礴起了大雨。r
路瑶耗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织成了这俩斗笠,手指还被划了一道口子。她不自禁地向后仰了下去,马有些受了惊,撒开蹄子快跑了几步。正织着的斗笠飞落到了地上。r
林川催马追上去,一把从身后搂住路瑶,右手抓住缰绳,勒住了那马。两匹马马头并在了一起。r
马上那的人随势向前倾身子,路瑶的额头恰好贴在了林川的嘴上。两人一时都愣住了,林川的手正环抱着路瑶。那两匹马默契地冲着对方喷着口气,甩着脑袋。r
路瑶拨开林川的胳膊,掉转了马头,说:“我去把斗笠捡回来。”r
“她脸红的样子竟然这样好看。”林川想,路瑶低眉转身的那一瞬,林川看见了她微红微红的脸儿。结道小半个月来,从没见过脸红的样子。想想路家庄外,茅草亭下救她的时候,她还从容地对林川笑了笑。r
两个人大半天没说话,到路瑶把两个斗笠都编好了,她扬手一挥,把其中一个掷给了林川:“给!”林川刚好掉过马,要说话,伸手接住了斗笠——把他那些话砸进了肚子里。r
林川打量着斗笠说:“你别说,还真比集市上卖的好看;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到底不划算——手上还划了一道口子。”r
路瑶手上的伤口已经包上了,她也拿着一个斗笠,白布在斗笠上格外显眼。她说:“那不一样,自己编的是自己的,而别人织的,即使你买来,也是别人织的,一根草一根秸都由不得你乱改。再说,闲着也没事。”r
林川点了点头,故意说:“那闲着,你又怎么会差点儿从马上摔了下来?”r
路瑶笑而不语。r
林川认真地问了一句:“路瑶,一路上我是不是常常昏过去?”r
“还好,”路瑶笑着说,“你那马挺有灵性,我把你绑在马上就好了,走慢些,颠不下来。”r
林川说:“不过这样以来,耽搁了你的行程。”r
“没事。”路瑶有些怅然,她又转而笑了笑,说:“有探子说,南方的军队不是全叛了。姑姑和路禹一路南下,这个时候大概已经进军营了。又有那么多老臣,姑姑和路禹肯定能把事情处理好。”r
“上次在江湖镇上,和伪朝的军官遭遇。这一路上他们肯定会更加小心。不会有事的。”r
怪不得那时江湖客栈一战,只见了摇着扇子的西门池。这样,倒是路家的人救了他们一场。不过,西门池那飞起的一脚叫林川至今想不明白,他反复想着:“他分明是救了他一命!”神女峰上,他还逼着紫昙杀了林川呢。r
林川看了一眼路瑶的斗笠,比自己的小了一号,笑着说:“你倒挺关心我,你那个斗笠太小了,遮不住雨。”r
“那我也没必要把整个马都遮起来。”路瑶说。r
林川忽然催马,抬手抢过了路瑶的斗笠,把自己拿一个掷给了她笑了笑走了。“我怎么着也是男子汉!”林川喊。r
下午大雨磅礴,林川伸手取过斗笠,还是大了一号的那个。路瑶正放马在前面奔着。雨很大,看不见她的斗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