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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洞中世界(五)


回到三十一号哨位,正好看见曹小强这个二货拿着一条两米多长的眼镜王蛇,用匕首剖开肚子,指点着里面的器官一一介绍:“这是蛇胃,这是蛇胆,这是毒腺······千万不要把毒腺弄破,弄掉它,其他地方没有毒,可以放心吃······”士兵们一个个缩头咋舌。眼镜王蛇在老山也挺常见,一般都两三米长,四米的也有,五米的就很少见了,它家伙可是致命的,剧毒无比,其他蛇类为食,有眼镜王蛇的地方,其他蛇类都不见踪影,要么就是被它吃了,要么就是逃得远远的了。这个二货居然抓了一条回来,兵们无比佩服他的胆量。

伏兵问:“上打哪的?”

曹小强说:“它自己爬进洞来的,不打它才怪了!”一把将眼镜王蛇的内脏扯掉,开始剥蛇皮了,“伏兵,我打算把它炖了,你吃不吃?”

伏兵说:“吃!为什么不吃?这么美味的蛇肉,不吃是傻子!”边说边吞了一口口水,不愧是大吃货省来的,看到好吃的就不要命了。

吴江河面有惧色,说:“班长,这可是眼镜王蛇啊,毒得要命的啊,吃了它会没命的!”

伏兵把狙击步枪放到武器架上,说:“肉没有染上毒液就不会有毒,可以放心吃。小强,你动作快一点,我肚子饿了!”

曹小强说:“没问题!”真的加快了动作。

萧剑扬微微一笑,他对蛇肉可没有兴趣。这玩意儿太补了,吃了之后会浑身发热,猫耳洞里本来就够热的了,再吃这玩意儿谁受得了?他一低头,从过道钻过去,回到三十二号哨位,一屁股坐在床上嗬嗬喘气,热,真热啊!

三十二号哨位的积水已经退下去了,但是地面还是潮湿得很,几个兵脚丫子都烂了————不,不光是脚丫子,全身都快让皮肤病给啃得体无完肤了。他回来的时候,田豪杰陈冬冬几个正在打牌,全身痒得厉害,一边打一边抓,手上全是粘液,把一副牌弄得脏兮兮的,病菌也就带了上去,只要有一个人得了皮肤病,很快就人人有份了。最普遍的皮肤病是烂裆,先是裆部奇痒无比,抓得皮肤稀烂都止不了痒,接着是发产到腋下,双脚,重者全身染病,这可怕的病能把你全身犁得坑坑洼洼。裆部皮肤好象已不存在,透明的水,黄的和红的水便渗出来,人坐在那儿不动,不一会儿便把腿根与****粘在一起。有怕羞的穿一件小裤衩,那布就象胶布似的贴在上面,裤衩就无法脱了,稍一动,就象粘下层皮来。溃烂面积大的,涉及到各部位,脱衣服就象是剥皮。病得最厉害的,连蛋蛋都会烂,这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这不,王福就烂得相当厉害,脚不敢沾到地面那一小洼一小洼积水,就用两只编织袋套住双脚,两腿叉开,摇摇摆摆的往小便的地方走去,那姿势酷似一只怀孕的企鹅,令人喷饭,但是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萧剑扬坐在床上一个劲的往身上扇凉风,热,太热了!最惨的是裆部又开始痒了。他奶奶的,皮肤病在猫耳洞里就是共产主义,人人都有份,痒起来就叫人受不了。最惨的是,他还坚持穿着裤衩······对,他现在是全连唯一一个还穿着裤衩的士兵了。这条裤衩让他闻名全连,几乎所有人都在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甚至从烟钱里拿出一部份来打赌,看他能坚持多久,更要看看他脱掉裤衩之后要害部门跟他们有何不一样!他只能咬牙坚持,上衣穿不穿都无所谓,最后一道防线坚决偿能崩溃。不过要面子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条裤衩给他惹来了不小的麻烦,比如说有人认为他冒充干部————在老山,班排长光屁股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到连部开会的时候扣上一顶钢盔,咬上一根烟就齐了,光着腚去光着腚回,像是上了一趟茅房;连级干部穿不穿裤衩的比例差不多是一半一半,而营级干部裤衩装备率为百分之百,他咬牙坚持穿着这么一条裤衩,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干部呢。还有更大的麻烦。裤衩脏了总得洗吧?可猫耳洞里缺水得厉害,到底是把那点水喝进肚子里还是留着它洗裤衩就成了最痛苦的选择了。萧剑扬知道那帮家伙的险恶用心,难受,难受也得穿!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刚上阵地的时候是怎么嘲笑那帮光屁股兵的。

班长走了进来,奇迹般带回大半桶水,这是他趁着黄昏停战的时候溜出去打回来的。兵们放声欢呼,那个乐啊,就算给他们杀一头猪恐怕也没有这么高兴。班长一人一个爆栗子敲下去:“叫叫叫,叫什么叫?怕越军不知道是吧?你们这帮懒虫,成天就知道吹牛皮,打牌,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做饭!”

田豪杰嘿嘿笑:“一班不是打死了一条眼镜王蛇吗?够炖一大锅了,那帮怂货又不敢吃,我们打算帮他们吃一点,也就省了一顿饭嘛!”

梁学兵哭笑不得:“你们还能再懒一点吗?别打牌了,赶紧给我煮面条,老子饿扁了!”

萧剑扬说:“我来说。”跳起来拿起铝锅用酒精擦一遍再烧烧锅,就算洗了。猫耳洞里的锅子都是这样,早上吃晚上洗,晚上吃耗子洗,满洞乱爬的老鼠是不会给锅里留下一星半点的剩饭剩菜的,比洗过还要干净。对于没有多余的水洗锅子和碗的兵们来说,老鼠的这项技能真的让他们获益匪浅。弄好之后,倒入适量的水,开始煮饭。这里说的适量,就是不多也不少,刚好够把面条煮成稀糊,想喝口汤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王福在一边看着,咕哝:“多放点水嘛!老是煮得跟浆糊似的,我都快吃吐了!”

萧剑扬说:“水得省着用啊。”

梁学兵拿过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一点点水递给王福:“知道你爱喝水,喝吧。”

那一点点水连塞牙缝都不够,但王福还是如获至宝的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像是在品尝琼浆玉液。梁学兵笑笑,伸手摸了摸王福的头。这孩子才十七岁,完全就是一个娃娃,已经二十六岁,并且跟一个女孩子谈了两年恋爱的梁学兵是有资格摸他的头的。

水烧沸了,萧剑扬把面条放下去,手里忙着,嘴巴也没闲着:“对了,班长,我想我们今晚应该提高警惕才行。”

梁学兵说:“是啊,越南人死了那么多人,晚上肯定会来报复的。今晚两班倒,我、王福、田豪杰三个守上半夜,副班长你和陈冬冬、刘北海、张财书守下半夜。多埋几颗定向地雷,留点神,千万不要让老越的特工钻了空子。”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叫:“中国士兵,中国士兵,出来一下,有事要跟你们商量!”

是越南人!

被皮肤病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兵们完全没了痛苦,抓起枪扑到洞口,神情严峻得让人鼻子发酸。

那小子似乎长了一对顺风耳,光靠听就能听出兵们在干什么,赶紧叫:“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别打了,谈判好不好?”一扬手,一盒罐头飞了过来,掉在洞口发出一声大响,丢得真准,这小子准是投弹能手。王福瞅着梁学兵:“班长,怎么办?”

梁学兵说:“别理他!”

大约三十米外,一个蓬头垢面的越南士兵在洞口探出半个身体,手放在外面让大家看清楚,他没带武器。他叫:“你们出来啊,我们好好谈谈!”

班长叫:“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他妈在那里耍花样!”

越南兵叫:“没耍花样,真心想跟你们谈谈!你们天天往我们这边开枪扔手榴弹,打伤了我们好几个,我们都没有还手,你们也不要打了吧?大家又没有多大的仇,要不是上头逼着,谁愿意到这鬼地方来啊?”

班长说:“放你娘的狗屁,嘴上说得好听,可你们的特工天天晚上来袭击,我们连几乎每隔三两天都有人死伤在你们手里!”

那小子哭丧着脸叫:“那是特工干的,不关我们事啊!”

班长说:“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回去告诉你们长官,如果你们的特工消停一点,我们可以考虑让你们的日子好过些!”

越南兵缩了回去,显然是去找他们当官的了。那里是个梅花形工事,好几个猫耳洞用地道连接起来,全无死角,里面可能有近二十名越军士兵,是块难啃的骨头,一排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这个钉子拔掉,双方冷枪冷炮不断,打得不亦乐乎。晚上算越军特工狠,但是在白天,则完全是中国士兵的世界,看到越军士兵冒出头来就用冲锋枪扫,跟打地鼠似的,打得越军士兵都不敢露面了。那边可能是真的受不了了,所以想出了谈判这一招。

王福趁机把罐头捡了回来,看看商标,咧嘴笑:“是鲮鱼罐头,听说在老越那边,这是军官才有资格享用的高级货呢!”

班长笑:“那帮穷鬼,随便一点破烂都当成宝了,在那边当兵算是倒了大霉啦。”

正说着,那边那小子又冒了出来,叫:“你们谁是萧剑扬啊?”

正在煮面条的萧剑扬愣了一下,越军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具体啊,连他他的名字都知道!他弄灭火抓起81式自动步枪走出去,说:“我就是!叫我有什么事?”口气那叫一个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