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师师长穿着便装，躲在树丛中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越军阵地地形和越军的防御工事，十几名作战参谋要么忙着观察地形，要么忙着在速记本上写写划划，记录下自己的新发现或者想法。这里距离越军阵地不到五百米，只要越军阵地上的高平两用重机枪开火，一分钟不到，就能将他们赖以藏身的上百棵树扫个一干二净，把第31师近半作战参谋和师长一网打尽！警卫员们一个个额头见汗，如临大敌，片刻也不敢放松，都恨不得把师长他们拖下去了。
半晌，师长放下了望远镜，看着对面那连绵起伏的峰峦，微黑的脸神情平静，但是眼里迸出一缕愤怒的光芒。他指向一个山头，问：“那里是不是中国的领土？”
所有人被问得莫名其妙，参谋长笑着说：“当然是中国的领土······”
师长截口：“既然是中国的领土，那为什么我们想到这里看看地形，居然要穿便装？”
这一下，就连参谋长都哑口无言，而警卫员和随他们而来的侦察兵浑身肌肉绷紧，咬紧了牙关。
师长微微摇头：“耻辱啊······”
参谋长说：“幸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用敌人的血洗涮这一耻辱了！”
师长没有说话。他看到，远处越军阵地腾起团团烟焰，隆隆巨响稍后才到，三五成群的炮弹飞越山峦，飞越丛林，飞越峡谷，飞向附近的村寨，落在梯田里爆开，青翠欲滴的庄稼在爆炸轰鸣中和大片肥活的泥土一起飞扬起来，边民费尽心血料理得井井有条的田地转眼间被炸得乱七八糟。这是越军最喜欢干的事情，吃饱了撑得慌就朝中国境内打两炮，或者看看有没有界碑之类的显眼的边境分界线标志，有的话就挖掉，自家的田龚长了腿似的往中国那边移，边民敢来抗议，就拎起棒子一顿毒打。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遭到来自中国军队的打击，自然嚣张得很。师长眯起眼睛看着炮弹从头顶飞过，落在远方的梯田里，没有说话，似乎很平静，但是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捏得青筋毕露。他低声说：“数一数看他们开了多少炮。”
早就有参谋一五一十的数了起来。越军炮击时间并不长，毕竟越南穷得当当响，没有多少物资可供他们随意挥霍，再说他们也担心中国军队还击，这种游戏玩玩就好了，可千万别玩脱了。几分钟后，炮击停止，参谋报告：“他们一共发射了一百零五发炮弹，其中九十发是85毫米加农炮炮弹，十五发是130毫米榴弹炮炮弹。”
师长说：“记下来，到时候百倍、千倍的还给他们，我叫他们狂！”说完转身往回走，再不回头，在他心里已经判了越军者阴山守军的死刑。
十几个小时之后，老山方向隆隆炮声震动山林，无数门重炮同时开火，火箭炮呼啸，将天空打成了铁水样的颜色，第14军向老山发动了排山倒海的攻势，越军为之震动！而者阴山方向却是风平浪静，第11军和越军仍在和平共处，没有半点要打过去的意思。可即便是这样，越军也高度紧张起来。七九年的教训记忆犹新，虽然他们一再嚷嚷说他们取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打败了北方侵略者，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一仗越军是吃了大亏，同登、老街、高平、谅山这些军事重镇被中国军队悉数摧毁，百分之九十的村镇被夷为平地，军亡伤亡多达十几万，那一片片焦土再清楚不过的告诉他们激怒北方邻居的后果。如今这个可怕的邻居再一次扬起来了拳头，他们哪里敢大意，全部进入临战状态，说他们是枕戈待旦也不为过了。不光是这样，整个北方军区都进入紧急状态，严防中国军队再次打进来，五年前的废墟都还没有清理干净呢，可别又来一次才好！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在第14军的凶猛攻势之下，越南苦心构筑的老山防御阵地一个接一个被拿下，一支支部队不是被击溃就是被全歼，死伤惨重。到下午，一个让每一名越南士兵又惊又怒的噩耗传来：老山失守了！不知道多少越军士兵破口大骂，防守老山的指挥官实在是太垃圾了，那么好的地形，那么强大的火力配置，那么坚固的工事，居然只守了几个小时就守不住了？就算让一头猪来指挥都不至于打成这样吧？愤怒中带着惶恐：中国军队的铁拳何时会砸到他们头上？
在战场上，等待是一种煎熬，而等待敌人的进攻，那更是异常难熬的煎熬。第11军迟迟没有发动进攻，越军士兵只能呆在阵地上，倾听着老山方向传来的炮声，看着天边闪耀的炮弹爆炸的弹光发呆，为自己堪忧的命运而祈祷。
下午六点钟，第11军终于动手了。就在越军聚到一起打饭的时候，几十门大炮突然发出了怒吼，重炮炮弹带着骇人的呼啸声成排的飞坠而下，一排排黑红色火球膨胀而出，硝烟和火焰在战壕里滚动，弹片和泥土将阵地表面遮了个严严实实！不少倒霉倒到姥姥家的越军被当场炸飞，或者被弹片切开肉体，污血和内脏一起喷涌而出，有几个只觉得身体一轻，一条大腿不见，四处一看，哦，挂到树上去了！越军连滚带爬的冲进防炮洞里，捂着耳朵张大嘴巴，准备承受一轮毁灭性的炮击，然而······
炮击只持续了两分来钟就偃旗息鼓了。
越军鼻子都快气歪了，这轮虎头蛇尾的炮火急袭给他们造成多少伤亡倒在其次，关键是他们那热气腾腾的晚饭也被报销了，要么炊事车被炸成了零件，要么饭被炸得满地都是拌上了充斥着硝烟味、石子和弹片的泥沙！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在战场上想吃一顿热饭可不容易，这下倒好，都吃到嘴边了，让中国炮兵往碗里撒了一把沙子！
啃干粮吧，还能扑上去咬那些中国大炮不成？
带着满腔怒火胡乱吃了一点味道绝对称不上可口的野战口粮，天都黑了。越军军官下令取消巡逻，加紧布雷，划定了自由射击区，要是在三更半夜发现自由射击区里有人活动，连口令都不必对，直接抄起冲锋枪就扫。每个阵地都布上了定向雷，这玩意一旦被引爆，就会迸射出八百枚钢珠，呈扇形横扫出去，五十米内的人非死即伤，要是同时引爆数枚，杀伤密度可比十挺重机枪都要大，能把人活活打成一堆碎肉，实在是阵地防御战中的一大利器。越军每个阵地都布了一些，而且是呈三角形布置，一旦引爆，管叫袭击者无处可逃！这还不算，越军每一个观察哨都加了双倍的人，紧紧盯住中国军队不放，所有哨兵都高度警惕，就算是不用放哨的也不能放松，枪支的保险全部开着，抱着枪睡觉，就算睡觉也是三分睡七分醒，没办法，鬼才知道中国军队会在什么时候打过来！
到了八点钟左右，中国炮兵又开炮了，炮弹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狠狠砸在者阴山上，弧线尽头，是一条翻滚而起的火柱。越军老兵还没什么反应，新兵嚷了起来：“中国人打过来了！中国人打过来了！”搞得工事里的气氛异常紧张，险些闹出了走火事故。作为对这些警惕性很强的新兵的奖励，老兵们大方的赏了他们好几张五百。
老兵的淡定不是没有道理的，过了一个多小时，中国军队的炮火就变得稀疏，最后彻底消失了，哼哼，吓人的。老兵板着脸教训那些新兵：“看到了吧？这只是中国军队的老把戏，想诱使我们的炮兵开火暴露目标，好摧毁我们的大炮而已，这点炮火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老子当年跟老美打的时候，那火力才叫猛，就像一座火山就在你脚下喷发一样，老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训得那些新兵跟孙子似的。
但是很快，这些老兵就淡定不下来了：中国炮兵实在太烦人了！隔上十分八分钟就轰他们几炮，每一次都用不同的火炮，56式85毫米加农炮，60式122毫米加农炮，59-1式130毫米加农炮，54式152毫米榴弹炮，66式152毫米加榴炮，120毫米迫击炮，160毫米迫击炮，130毫米火箭炮······轮着上，纯粹拿者阴山越军阵地当靶子打，每隔几十分钟再来一轮火力急袭！或尖锐或低沉的炮弹呼啸声对着越军的耳膜奏响了一支战争交响乐，令每一个越军士兵都不胜其烦，根本就无法入睡。他们明知道这是中国军队的疲兵之计，却无计可施，炮兵迟迟不敢作对等还击，只能任由中国炮兵在那里嚣张。有什么办法呢？越南连步枪的枪管都没有能力生产，每一支步枪每一发炮弹都是从死皮赖脸的从苏联那里要回来的，打一发就少一发，而中国军队的武器库里，六七十年代生产的弹药堆积如山，用到下一个世纪都用不完，正拿越南当垃圾处理站呢，跟他们拼火力？找死！
被中国炮兵折磨得********的越南士兵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一个个都多了一双熊猫眼，像肾虚似的萎靡不振，哈欠连连······累，实在是太累了！可即便是累成了这样，中国军队还是不放过他们，在他们吃早餐的时候又送来了一顿炮弹，炸得硝烟滚滚烂泥乱飞，不用说，绝大多数人手里的食物都被弄脏了，难以下咽。紧接着，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在老山方向，中国军队又开始进攻了，这次目标是1072高地！
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的节奏啊！
被中国炮兵折磨了一晚，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的越南士兵肺都气炸了，纷纷用最难听的脏话问候中国军人全家祖宗十八代。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厄运，很快就要在他们身上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