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有些发愁,霜儿却跑过来问道:“天哥,这是什么糖?好甜,还这么漂亮。”
李天一闷闷说道:“上面大的叫冰糖,下面的是白糖。”
如云笑道:“这么漂亮的糖,怎么能用这么俗气的名字,大块的晶莹如玉,可称为玉糖,下面的洁白如霜,可称为霜糖,天哥你看可好?”
“名字再好也没用,在金陵开了作坊,怕是马上就会让人封了,然后一连串的麻烦。”李天一满面愁容地说道。
霜儿却没有这么的烦恼,蹦蹦跳跳地说道:“玉糖,霜糖,好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呢。这些霜糖都是我的了,你们不许抢。天哥,发什么愁啊,不能在金陵开作坊,就在别处开呗。”
李天一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来:“就算开在外地,只要遇到有心人,总会被发现的。”
如云沉吟了一下说道:“天哥,我听人说,茫茫大海以东,有数不清的海岛,如果在岛上制糖,就算有人想跟随而去,怕是也不那么容易吧。”
李天一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要一大笔钱来买船和雇人了。”
“钱倒好办,我可以帮天哥想想办法,只是想找一批忠实可靠的人却是太难了。”如云说道。
“算了,不想了。如云,这些制糖的东西向放在你这。那些制好的糖不能留,以免被人发现了横起风波。”两人寻了出去,却见霜儿在凉棚下满脸幸福地抱着一个小碗,嘴里含着玉糖,一副陶然的样子。李天一和霜儿说清楚了利害关系,霜儿痛惜地看着那些玉糖,忙又向嘴里塞了两块,然后将小碗递给了李天一。李天一将所有制好的糖用水化开,倒在了地沟当中。然后对如云说道:“这个事情也急不得,我回去先想想办法,有了眉目再说。你们自己多加小心,有事就过去找我,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你做的饭菜我还没吃够呢。”
“天哥,你等一下。”如云看了看李天一,转身回到了屋里,不一会拿了一个样式古朴的盒子走了出来交给了李天一说道:“天哥,你要做一番大事,银钱是少不得的。这时我的一点珠宝首饰,天哥可拿去先应急。”
霜儿叫道:“如云姐,那可是老爷留给你的嫁。。”如云回头叫道:“不许说。”
虽然没有说完,李天一却已听得明白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如云竟要去变卖父母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纪念,这份情谊却远比珠宝贵重多了。
如云自然看出了李天一的心思,笑着说道:“东西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将来等你赚了钱,再卖更好的首饰还给我就是了。我可不是白白送给你的。”李天一正要推托,如云又说道:“难道你要我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出去变卖这些东西?你我,你我之间还要这么客气吗?”说完如云嗔怪地看了李天一一眼,将小木盒放在了李天一的手里。
李天一心情激荡之余,暗自叹息了一下,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抓住如云的手低声说道:“如云一片赤诚,天一永志不忘,此生必不负汝,不离不弃!”
这已经是等同表白心迹,非卿不娶了,如云见李天一郑重的样子,又是高兴,又是害羞,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忙返身跑进屋内。李天一看了一眼如云的背影,独自站了一会,转身走了出去。
策马赶到江宁府一带的热闹集市,李天一摸了摸怀里的木盒,心里满是温馨。左右无事,还是先找个珠宝店估价一番,也好早做筹划。来回走了几趟,才选定了一家规模最大的名为齐宝斋的珠宝楼,便下马走了进去。里面的伙计见李天一衣着一般,不象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程式化地招呼着,不过看到李天一腰间的玉佩之后,这种热情才显得真实了很多。
李天一朗声说道:“这位小哥,相烦请出贵店的掌柜,我有事相商。”
“好咧!您喝茶稍等,小的去去就来。”一会功夫,从后面转出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朝李天一拱手道:“贵客久候,小老儿孙藐忝为小号掌柜,敢问贵客怎么称呼?”
李天一还礼说道:“在下姓李,孙掌柜,我有一批首饰,想请贵号给估估价,如果价钱合适,有意相让。”说完从怀里拿出了木盒。
孙掌柜一见木盒,并不接手,忙伸手相引道:“此处不甚方便,请李公子随我到后面详谈。”
来到后面的密室,孙掌柜挽起衣袖,小心翼翼将木盒放在中间的圆桌上,这才打开木盒,一时间珠光宝气从木盒当中投射了出来,耀花了两个人的眼睛。这个木盒李天一也不曾打开看过,以为只是如云的一些首饰,还为孙掌柜的郑重其事赶到好笑,不想仅是这样式古朴的木盒,价值以逾千两,能用这样的木盒盛放的珠宝首饰,自然价值不菲,孙掌柜自然有这个眼力。
孙藐并不上手,看了低头看了半天之后抬头再次对李天一拱手说道:“孙公子,您这批珠宝价值过巨,小人无权决定是否接下。还请公子在此稍候,待我请出东主与您详谈。”
“如此麻烦孙掌柜了。”李天一起身拱手道。
又等了半天,就在李天一开始考虑这个孙掌柜是不是出去调派人手,准备黑吃黑的时候,一位年纪在六十开外的清癯老者走了进来拱手说道:“李公子久候了,本人就是齐宝斋的东家孙清徐,敢问李公子可是最近名满金陵的大才子李天一?”
李天一赶紧拱手说道:“孙老板谬赞了,在下惶恐,鄙人正是天一。”
“今日得见大才,真三生有幸,失礼失礼!”
“孙老板客气了,还请老先生代为估价。”
孙清徐扫了一眼桌上的木盒,笑道:“公子最近可是手头不便?敢问所需几何?”
“孙老板果然目光如炬,在下正是想以这批珠宝为质典从贵号拆借些银两,期限定为两年,两年后我加倍赎回,如两年后无力赎回,这批珠宝就归贵号所有,孙老板以为如何?”
“李公子,您这批珠宝如肯相让,价值可愈百万,单是其中这件玉锁上镶嵌的极品猫眼,便可价值二十余万,未知公子所需几何?”
“在下质押白银二十万两,孙掌柜以为如何?”
孙清徐回头叫来孙藐吩咐道:“去开具二十万两的凭据交与李公子。”
李天一奇道:“孙老板难道不给我个质押的凭据吗?”
孙清徐笑道:“小数目而已,又何需公子用此珠宝为质,就凭公子腰间的玉佩,我若敢要公子的质押,马老将军又岂会放过在下?老将军与小人少年贫贱相交,已有几十年了,这块玉佩乃是小人为贺老友六旬大寿所赠,更是老将军心爱之物,如今挂于公子腰间可足见老将军与公子相交莫逆,又需什么质押?君子一言,可值万金,又何况区区二十万两白银的小数目?”
这时孙藐已将凭据开好,孙清徐递与李天一说道:“公子可凭此随时在齐宝斋及江南的七个分号随时支取,请公子收好。”
李天一接过凭据,贴身收好,心里一阵的激荡,一是解决了钱的问题,二是如云这小妮子,对自己的这片真心,着实是让自己感动。正在思忖之间,孙清徐收起木盒接着说道:“限于行规,小人不便多说,不过公子这木盒当中似有违禁之物,亦是昔年小人老友之物,今后切不可再与他人知道,免得引祸上身,公子切记。”
“老伯如此信任看重天一,在下拜谢了,大恩不言谢,他日必有厚报。”
孙清徐笑道:“公子言中了,区区小事,不必挂在心上。公子他年必有一番成就,小人也是提前为敝号拉个主道而已。公子人贵事繁,小人就不多留了,以后常来常往就好。”
李天一拱手说道:“如此,多谢老伯,天一告辞!”
出了齐宝斋,李天一觉得做梦一般,身上就多了二十万两银子。摸摸怀里的木盒,李天一掉转了马头,向如云的小院跑去。
如云正美滋滋地和霜儿说着话,见李天一又回来了,忙迎了出去。李天一笑嘻嘻地对霜儿说道:“乖霜儿,出去买菜,中午给你做糖醋活鱼,要上好的鲤鱼。”
霜儿接过李天一递过来的银子,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李天一这才拿出木盒,递给了如云说道:“收好了,现在不用变卖你的嫁妆了。”
如云呆呆地接过盒子,脸色却有些难看,颤声说道:“一早刚刚说过不离不弃,现在又将信物还给如云,天哥你这是何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