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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置身火海


  宅门深院,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啪啪啪”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咳咳咳”一阵阵咳嗽声从门内传出来。

  “咳咳咳……有没有人……救命啊!”

  卫依槐一手掩着口鼻,一手用力的在门板上敲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已经变成了灰色,而且被火燎得破破烂烂,散乱的头发也散发着焦糊的味道。

  满是黑灰的手,用力的在门板上拍着,手指关节处已经破皮流血,可是她却没有察觉丝毫,而是不时的惊恐回望身后。

  火,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整个屋子已经只剩下了空架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在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她原本好好的睡着,一醒来,竟然已经置身火海。

  香云呢?吴妈呢?为什么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而且,院门竟然是从里面锁着的,为什么是在里面?那钥匙在哪里?

  这些念头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逝,她抓不住头绪,可求生的欲望,让她只能先将这些抛之脑后,只是拼命的敲门求救,希望有人能够听见,然后将她救出去。

  “咳咳,来人啊,走水了!”

  院门外,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远远的站着,在她身后跟着两个仆妇一个丫头。

  那个丫头听到那一声声的呼唤,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眼中全是惊恐。

  她身旁是一个脸色不怎么好的仆妇,这仆妇到底年长一些,见过的事情多,神情还算镇定,仆妇不着痕迹的伸手扯了扯小丫头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镇定。

  华衣妇人目光平静的望着那火光冲天的小院子,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声音平静的道:“吴妈,小姐在向你求救呢!”

  吴妈的腿有些发软,夫人恨透了大小姐占了嫡长女的位置,以前只是暗中苛待,这次竟然直接动了杀心,她虽然是侍奉小姐的人,可奈何,这卖身契却握在夫人手上啊!

  可怜的大小姐啊,你可别怨吴妈狠心,这个家没有你容身之地,与其以后受尽苦楚,不如早死早超生吧!

  吴妈强自镇定,压下心底的恐惧和不忍,声音没有一点起伏的道:“夫人说笑了,小姐今日发脾气,将我们都赶了出去,我们正在夫人院中领罚呢,哪里能听见小姐的声音!”

  这样睁着眼睛说的瞎话,让香云的心有些镇定下来,是的,她没听见,她什么也没听见!

  “香云……你可是小姐的贴身侍女,怎么也不在小姐跟前啊?”

  正当香云在心中一遍一遍暗示自己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问话。

  小丫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现如今这样的场面已经足够让她脚软骇然了,再听到这样一句问话,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奴……奴婢有罪……小姐夜里想吃甜汤……厨房里没有……只能现做……所以,没守在小姐身边,奴婢有罪,还请夫人责罚。”

  香云的话,越说越流利,好似事情真是这样的一般。

  “哎,真可怜啊!大小姐怎么如此想不开?老爷给她定的亲事可是京城豪门,这本是喜事,这傻丫头怎么会宁愿一死也不应这门亲事?这可让我怎么向老爷交代啊?”萧蔓枝抬手拭泪,好似真的很悲伤。

  “夫人别伤心,此事是大小姐蓄意为之,将人都打发走了,又是夜里,我们救火不急,才这样的,您平日对大小姐的好,老爷都是看着的,怎么会怪你!”紧跟着萧蔓枝的刘妈赶紧附和。

  萧蔓枝放下手,目光有些阴寒的望着远处的火光,听着那一声一声惊恐的呼救声,她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什么余阳县第一才女?都见鬼去吧!

  挡了我女儿的道,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想嫁入京城权贵之家?以后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没门!

  只要她死了,那珊儿就是卫家最适婚的女子了,这亲事既然已经定下,就不会轻易更改。

  珊儿替姐出嫁,全了名,也得了泼天富贵,真正是一举多得啊!

  浓烟滚滚,卫依槐已经被呛得快要晕过去,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身后的火越来越近,好似下一刻就要将自己点燃。

  要死了吗?就要被火烧死了吗?

  卫依槐有些绝望的依门而坐!

  母亲,槐儿要来找你了,卫依槐眼中的泪珠滚落!

  透过泪水,卫依槐眼中是熊熊的烈焰,还有一棵四五人都不能合抱的大槐树。

  那大槐树已经被火烧掉一半了,可伸向院外的那一半还未曾着火。

  未曾着火!

  对啊,还有一半的树,未曾着火,那树是伸向院墙外的,只要她爬上去,就能够逃出去了。

  求生的欲望,让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卫依槐凭空又生出了些力气。

  卫依槐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迎着火光,朝着那棵大槐树挪了过去。

  大槐树离那着火的屋子更近,越往里,越感觉炙热,好似身体都快被烘干了一般。

  可是,那是她唯一生的希望,卫依槐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已经快要冒烟的喉咙。

  抓住树干,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去,那粗糙的树皮对她娇嫩的手脚来说,就像一把尖刀。

  每一次抓不稳,从树上滑下来,就会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血从伤口处渗出,落在树皮之上,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了进去,树皮外面连点痕迹也无。

  上不去,爬不上去!

  槐树太大,四五人都抱不过来,卫依槐平日里就算走路都气喘,哪里可能爬得上树。

  一种名叫绝望的念头盘旋在卫依槐心中,原本聚起的一点力气,被耗费殆尽。

  卫依槐颓然倒在槐树底下,眼中尽是泪水,嗓子已经嘶哑得再也发不出声音,一张口,就是掩也掩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咳”

  燃烧的粉尘进入到她的肺里,空气越来越稀薄,一直在费力争命的女孩,终于闭了眼睛,匍匐在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夫人,我看差不多了,你听,都没有声音了!”院子之外,刘妈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对萧蔓枝提醒道。

  萧蔓枝看着那已经烧成了光架子的房子,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就在此时,那房子再也支撑不起,“轰”的一声,彻底倒塌了!

  倒塌的房屋正好砸在大槐树上,让本来只是燃了一半的大槐树火势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