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只是一时兴起,公主无须为在下操心,书,不看也无妨。”他以为她这是在向他解释,却不想她根本就不是这层意思。
“你不要看无妨,但是我想看。一把没有钥匙的锁,留它何用?”
“……”
拓跋焰怔怔地看着她,只至觉察到自己的失礼,方才将视线转到那具锁上。
青铜材质,厚实的锁背看起来有些楞,简易的图案看起来非常普通,且是最简单的上锁设计。
一般这种锁只要是个男人踢一脚,估计也就会用不了第二次了。
“真的要砸了?”他觉得有必要再问她一次,毕竟这座宫殿看起来实在破败,他怕一脚下去,锁没坏呢,门没了。
当然,他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粗-鲁的行为。
“嗯。”一开始,她只是想借着给他拿书的时候,套他的话,虽然未必会成功。再有,她也想了解一下自己的门房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至于收他进自己麾下,她根本没想过。他是水幽骨的人,单凭这一条,她就不会让自己的阵营中,养着一颗毒瘤。
但是,派其他用场还是可以滴。
物尽其用,这也是节能环保的一种表现,不是吗?
但是如今,她却是想要查探一下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居然被人用锁锁上。
“请公主让开些。”拓跋焰上前准备砸锁,却突然扭头朝她说道。
赫连钰很识趣地退后三步,站定,目光放在锁上,而不是砸锁的人身上。
砰~
拓跋焰出手飞快,赫连钰只来得及看到他指尖有黑色的气息飘过,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黑色,是玄气的象征,他的玄气较之杨川的稍显淡些,应该处在八阶左右。
若是修为比他深厚的,可以直接看出来,而不用像她这般猜测。
眼前人影飞落,赫连钰定睛看去,拓跋焰的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甩了出去,直至撞上廊柱,喷洒出一口鲜血。
眉眼微皱,赫连钰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转身看着那把普通的锁。
完好无损。
别说砸开,就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诡异,两人的眼中都闪过这个词,能把一个玄气不低的壮汉,反弹到几米之外,这力道绝对不可小觑。
“你没事吧?”
拓跋焰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清澈的眼眸波澜不惊,没有想象中的讥讽或同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在他愣神之际,一只清瘦的小手递到了眼前,拓跋焰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略显暗黄的粗糙肤色让他有几分吃惊,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睑低敛,再没去看她的脸,而是扶着胸口自己站了起来。
赫连钰收回手掌,并没有觉得什么,转身观察起那具铜锁来了。
“别过去!”
看着赫连钰突然上前想要触碰那具锁,拓跋焰下意识就喊出了声,随后侧身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无妨,我只是看看,不会动它。”赫连钰一边解释,一边靠近门边。
看了许久,也想了许久,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这上面被人设了封印,且这个封印非常强大。”
“看出来了。”
“……”他好心解释,怎么反倒觉得她是在嫌弃自己啰嗦?
“回去吧,若是公主想看书,明日在下去太子殿下那儿取些过来就是。”拓跋焰轻咳几声,心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想立刻回去治伤,所以这些话想也不想就说了出口。
“不用,我今日非要进去看个究竟。”赫连钰双目凌然而挑,眸光中的坚定犹如耀眼的繁星,让拓跋焰再次为之一震。
而且他还不止一次地注意到,她习惯用‘我’来作自称,而不是像别的公主那般用本宫或本公主,作为一名先生,他的观察总是比别人更加细致。
“公主觉得在下都打不开的门,你可以打得开?”
他的语气并没有如以往一样嘲讽,而是多了一丝玩笑,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罢了。
“不能。”赫连钰非常严肃得回答了他的问题,却在下一秒,唇角抽动,拓跋焰绝对没有看错,那是一抹狡诈的笑。
“我没有说过要进去就一定要从这扇门进,不砸锁,我也一样可以进去。”
说完,她朝着旁边绕了过去,在转角处突然停下,转身看了她一样,意思是跟上。
挣扎良久,他还是选择跟上。
当他绕到殿外时,看到她正在用手比划墙面,索性靠在墙上疗伤没有再搭理她。
“终于找到了。”随着她一声轻呼,藤蔓爬满的墙面上,此时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坑洞来。洞眼不大,且是在墙角,又有藤蔓遮掩,若是不仔细找,很难发现。
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的拓跋焰看着她面前的洞眼,嘴角抽搐。
她不会是想从这狗洞钻进去吧?若真是,他不介意将这堵墙推倒,直接跨过去。
“这座宫殿当初在建的时候,中间用铁板作的隔层,若是你觉得你的手能赢得过一寸厚的铁板,我是没意见你推墙。”看着他眼中的孤傲,赫连钰就猜到了他心里想什么,所以不等他试验,就已经告诉了他结果。
这可不是匡他的,当初在建造时,朝凤帝考虑到她娘喜静,就特意用了这种设计,而这个洞是她娘吩咐工匠所留,她说这是为了通风之用。
至于这通风口为何不建在屋顶,而是设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她也不得而知。
拓跋焰抬头向上阖上了眼眸,再低头时,脸色好了许多。
“在下的身形实在不适合钻入,更何况如今负伤了,公主若是非要一探究竟,那在下只好守在此处等着公主。”这一次,他没有等她开口,就斩钉截铁地回绝掉,他堂堂云耀国太子殿下的太傅,怎么可能做出钻狗洞这种低-俗的行径!
“嗯,只是若是我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
赫连钰身子一侧,很容易就通过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了,留在原地的拓跋焰权衡再三,终究是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