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离地面一千两百五十英尺的高空上,降落伞没有从后背弹出来。我无法抬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头部被一捆缠绕的线缠住,下巴死死地贴着胸口。生存本能与过往的画面让我回想起培训时观看的影片的内容,这让我知道降落伞此时就像一根丝带那样在空中飘荡。我身边的世界瞬间变得混乱起来,似乎站在旁边嘲笑着我的处境。头上的运输机已经飞远了,在我挣扎着要打开降落伞的时候,“呼呼”的风声让我对地球与天空的意识都渐渐地丧失。我只能整理自己的思想,感受到心脏在扑通扑通地狂跳。
当我们的空降兵训练团队登上C-130“大力神”运输机,准备第一次降落训练时,我就只能依靠自己与装着降落伞的背包了。我站在运输机的机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我所拥有的只是我自己,也只能完全靠自己了。我站在一扇打开的机舱门前,虽不情愿,但我是第一个要跳下去的人。“跳!”跳伞指挥员发出最后的命令,我做好了要半翻转跳伞的动作。机舱外的狂风似乎要将我拉出舱门,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刺激了。突然,我就悬在了半空,在下落的时候,自然会按照我的体重,以自身的规律去决定我的命运。
难道我的降落伞没有认真打包好吗?此时,降落伞应该自动打开的。空气动力的法则与物理规律是绝对的且毫不留情面的。我的本能与接受的教育都能让我明白这一点。它们肯定是“勾结”起来了,若是解不开纠缠的绳索,我只有死路一条。
“长官,没有任何借口!”我回想起在西点军校的训练情景。不要抱怨!不要发牢骚!不要指责!接受这一切!接受责任!我想要成为一名空降兵!这是我的选择!现在,我只想要安全着陆。我只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去实现人生的目标。我希望成为一名成功的军人,拥有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我希望成为一名有爱的丈夫与父亲。我希望成为一位能够给别人带来积极影响的领袖人物。我所梦想的未来取决于我对风险的接受程度。
我的生命危在旦夕。我只能依赖动物的本能与过去的经验解救自己了。我在昨天熟读了跳伞前的指导手册。我所掌握的知识,接受的身体、情感与精神上的训练,让我能够进入美国军事学校。我之所以选择核物理学科,是因为这是公认的最难学的课程。我在九年级时就下定决心要成为游泳运动员,艰苦的训练让我拥有了强壮的身体,处事冷静,乐观好动,有良好的社交能力。当时,我觉得自己要克服在七年级时所遭受的屈辱。我的母亲始终相信她唯一的儿子,这个从十一岁就失去了父亲的孩子,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最后,我想起了父亲那伟岸的身影,在他生前我就很少见到他。在他去世后,我对他只剩下伤心的模糊记忆。
“长官,没有任何借口!等一下!这到底是谁的错呢?难道别人没有正确地帮我打包好降落伞吗?还是别人在打包的时候犯错了?谁将为这些错误负责呢?”
没有任何借口!切断这些垃圾绳索。它们缠着我会让我丧命的!必须立即做些事情!
“如果绳索缠绕起来了,就要像踩自行车那样摆动双脚!”瞬间,我的双脚与大脑记起了这段话。我穿着沉重的军靴,从来没有想过要飞翔或踩自行车,但是我的双脚必须动起来。奇迹出现了……在我摆动双脚的时候,神奇的物理法则起作用了,缠绕的绳索挣脱开了。我就像一个刚从子宫里出来的新生命,肺部呼吸着人世间的第一口空气,降落伞“轰”的一声“爆炸”开了,在我头上形成了一个飘浮着的美丽伞形罩。降落伞向上拉着我,松了一口气的我开始欣赏起地面的景色。降落伞给了我生命与时间去享受这个世界的荣光,等待着最后的落地。
要是我出现了哪怕是片刻的分神,为自己去找借口,都会让我无法从面临的巨大困境中摆脱出来,无法迅速做出反应,无力扭转糟糕的形势。
当我们为生命去“跳跃”的时候,这难道不是我们想要的吗?我们是在找寻全新的刺激,不断拓展我们的经历边界吗?我们希望掌控原本控制着我们的力量吗?我们想要更好地成长,成为更好的人吗?我们希望人生更具有力量,对自然与其他人有更深入的了解吗?
就像一个打开的滑翔降落伞,没有任何借口能让你跨越任何门槛。没有任何借口能让你的人生拥有全新的意义。没有任何借口能帮助你过上成功快乐的生活,实现个人的成长。没有任何借口能让你成为最好的自己,产生积极的影响。你能感觉到自己是独一无二且具有价值的,因为你生而伟大!
冒险是为了获得自由
“哈哈大笑有可能被人说成是傻瓜,哭泣有可能被人说成是多愁善感,伸手帮助别人有可能暴露真实的自我,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梦想有可能失去他们的支持,爱别人有可能得不到别人爱的回报。活着就要冒着死去的风险,心怀希望就冒着要忍受绝望的痛苦,努力尝试却有可能会失败。但我们需要去冒这些风险,因为人生中最大的冒险就是不冒任何风险。不冒风险的人一事无成、一无所有、一文不值。这些人可能会躲过痛苦与悲伤,但他们根本无法学习、感受、改变、成长、爱别人并真正地生活。这些深受自身信念束缚的人,不过是奴隶而已。这些不敢冒险的人自愿放弃了自由。只有敢于冒险的人才是真正自由的人。”
——埃德温·兰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