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阿夏,会弹曲儿不?给我弹一个,我给你赏银!”方芮一屁股做到矮桌的正位,为自己倒了一杯香茶,然后正襟危坐等着听阿夏弹曲儿。r
阿夏白了她一眼,然后垂首拖长了声音道:“是,大爷……”r
听着阿夏谈曲儿,那音律虽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倒也有几分清韵,这就是何庆荣教出来的姑娘么?看样子,自己和他恐怕很难有交集,即便跟爹说自己想要提高音律而请他上门指教,但是爹对何庆荣的身份又会怎么看,以他老人家的正直和顽固,根本不可能让何庆荣来指导自己。r
窗外的夜色渐渐透了进来,屋子里只点了两盏小竹,有点暗。r
“阿夏,这京城里可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方芮好奇地问。锁在家中的她,并不常听爹提起宫里宫外的事儿,不过最近看老爹成日拧着眉头回家,料想临城得有些变故,又或者国家发生什么大事。r
阿夏在这风月的处所,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光顾,酒后失口那是常有的事儿,再说鲜少有人防着妓女,毕竟女人哪懂正事儿。前两年方芮想知道京城里发生的趣味,全靠阿夏给的小道消息,寻了不少乐子。r
她对国家大事本来是一点也不关心,不过见老爹烦心,也忍不住想知道一二。r
“我哪知道!”阿夏啐了她一句,但是眼睛却亮晶晶的,肯定是有些事儿要巴巴告诉她,“兵部的侍郎文成贵大人[东人 旧党]前两天来了,还是舒娥小姐招待的,听文大人说,什么东人想把合硕的三皇子弄回来呢,朝党和西人都反对,在朝堂上打起来了,还把承庭院司[东人 旧党]财大人给挠伤了,不知道哪个大人指甲那么厉害,比女人还生猛。”r
方芮哈哈一笑,原来是这事儿啊,难怪爹不高兴了。老爹是刑部尚书,又是朝党,这在皇帝的直属地盘上打仗,不知道要怎么办几位打仗斗殴的臣子呢。办轻了,皇帝不高兴,办重了,可就把东人和西人给得罪全了。r
阿夏笑道:“我远远偷看了文大人,他下巴好像磕坏了,本以为宫里的大臣们都是斯斯文文的,我看跟路边的野小子也没啥区别……”说到这里,又觉得失言,这不是连带着把方芮她爹给骂了,赶忙住嘴。r
方芮一乐,说道:“你得多给我讲讲那些好玩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谁家欢喜良缘啥的,也说来听听。”r
两人聊着聊着,方芮就把声大给忘了,一个时辰晃眼就过,等她想起来都到了戌时,吓得赶忙把掉进脂粉堆里的声大拉出来,两人一路小跑往回赶。此刻已经入了秋,天黑得早,宵禁早就开始了。巷子里的灯光都慢慢亮起来,小路上早就没了人迹。r
两小一路飞奔,秦声大直呼倒霉,方芮离开家里,肯定是被她家的几个娘发现了。方老爷平时好去琉璃街买字画看书,这会儿也该回府,发现方芮没去准时吃晚饭,准保少不了责骂。r
“没事儿,说我去了你家玩,你爹不在京城办事,你娘肯定会为我圆谎,雨小也没那么多事儿。”方芮安抚她道。r
路上黑灯瞎火的,他们又要抄近路,害得她绊了好几下,在一个拐角处还被一个路边的竹筐给绊住,好像裤脚都撕坏了。待到亮的地方,低头一看,果然,被刮到的裤脚撕裂,不过上面竟发现一点血迹,还是新鲜的红色。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