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

第十八章蓝海r

“说得好听点，叫做‘公交车’，说得难听点，纯粹就是一只鸡嘛。”r

“人家很快要升副主任罗。本报将新成立一个网络部，听说就是专为她而社的。不得了啊，睡觉也是生产力哟。”r

……r

声音越来越响，是在说她吗？莫小雨迷迷糊糊地睡着，耳边一片嘈杂的议论声。议论声中，姜艳艳的面容、身姿慢慢地浮现在眼前。r

她的面容是那样姣好，她的身姿是那样婀娜，她的微笑是那样迷人。莫小雨内心犹豫着、斗争着，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是否要揽她入怀？r

在梦里，莫小雨看见很多的人围着姜艳艳指指点点，人们嘲笑她、鄙视她，人们向她吐口水、扔臭鸡蛋……r

姜艳艳的衣裳一件一件褪去，飘落在地，蝴蝶一般。她用舌舔着唇，她的红唇又肥又厚，鲜嫩诱人。她的手挡住胸，她的酥胸波涛汹涌。她扭着腰，她的细腰水蛇般舞动。r

莫小雨正要向她靠近，一个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是一个男人，面貌越来越清晰，正是秦姓副总编。男人的衣裳被飓风一件件撕裂，他的身上印满本报的新闻。r

两具身体剧烈地扭动着，像剧场里疯狂的舞蹈，动作变形而夸张，音乐伴着强劲的节奏，灯光朦胧得暧昧。两具身体时而重叠在一起，时而又分开。r

背景不断幻化，一帧帧叠现：办公室里大写字台，宝马车里的真皮座椅，客厅里的沙发，宾馆里的床……r

灯光渐暗，音乐骤停。舞台上只剩下了一个舞者，高跟鞋上支着修长的腿。腿下是蔚蓝的海，绒绒的水草。r

莫小雨的身体分成了两半，一半拼命地往后退缩，另一半却不由自主地向前。前方是那片蔚蓝的海，潮水淹没了他……r

在梦里，莫小雨的另一半身体第一次拥有了姜艳艳，真正地，完全地。剩下的一半，远远地看着他们无耻地纠缠，脸上带着鄙夷和冷漠。r

……r

从梦里醒来，莫小雨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海里捞出来。他摸了摸自己，底下热乎乎、黏糊糊一片。r

“我这是怎么了？”r

“莫非对她还有感情？”r

莫小雨有些恨起自己来了，也恨起姜艳艳来了。r

恨自己的贱！恨她的美！毒药一样的美！罂粟般邪恶的美！r

“我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莫小雨抓过手机，狠狠地按下了她的键。r

“嘟，嘟，嘟……”看不见的电磁波穿过窗，穿过墙，穿过树林，穿过街道，如锐利的矛直指她的心。r

听见“嗒”一声，她接了电话，没有出声，听筒里是她匀称的呼吸。r

莫小雨也没有说话。r

说些什么呢？r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r

他们之间，有过爱情吗？r

或许有过。仅有一次。r

那是他第一次吻一个女人的唇。r

这也算是爱情吗？r

被灼伤的爱情。被烧焦的爱情。r

都化成了灰烬。r

经不住另一个男人的涉足。r

经不住现实的炙烤。r

“你，和他？”他终于开了口，怯怯懦懦地。r

“是的。如你想象。”她的回答简洁而肯定。r

“为，为什么？”他问。r

“生活。生下来，活下去。”她答。r

“还有，网络部副主任的事儿……”r

“是。”r

“恭喜你。”沉默片刻之后，他说。r

“谢谢。”她说，语气不咸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