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

第二章遇劫r

莫小雨于2004年打入本报内部。r

从省内一所二流本科院校毕业后，莫小雨开始了求职生涯，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r

乱撞的结果就是不断碰壁，碰得头破血流、眼冒金星。r

莫小雨自打小时就埋下的理想是：跳出农门，吃国家饭，出人头地；住城里的房子，娶城里的老婆，过城里人的日子。r

考公务员符合他的职业要求。在他和他乡下父老乡亲看来，这可是一份正经职业，在体制内，安稳，体面，收入固定。r

他接连考了三次公务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门始终没有为他打开。r

第一次，笔试第一名，面试不及格。r

第二次，笔试第一名，面试第三名，综合起来是第二名，可报考的职位只录一名。r

第三次，笔试一名，面试第一名，体检不合格，说是心跳不正常。r

心跳不正常？莫小雨摸摸自己的心脏，还在，还在跳动，一下一下，剧烈的。r

“潜规则，一定是潜规则！”同学、朋友都为他愤愤不平，教导他也去“潜规则”试试，实在不行就要求复检、提出申诉。r

“潜规则”？“潜”谁呢？拿什么“潜”呢？r

莫小雨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父亲，农民；母亲，农民；姑父姑母，农民；在小学代课的舅舅，已经是他所有亲戚里最有能力的人了。r

数一数口袋里的钱，一共还剩二百八十三元六角七分。这是他准备考试间隙在工地上搬砖头，在超市里扛东西，在大街上发小广告的劳动所得。r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从他眼前掠过，直奔莫小雨手里的钱包而去。莫小雨一惊，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回一拽，居然将钱包硬生生夺了回来。r

莫小雨觉得手臂酸疼得很，想是刚才那一拽用上了全身的力。那两百多块钱是他的身家性命啊！r

回过头来，见几个脏兮兮的的小孩站在面前，手里各拿着一只碗。莫小雨大怒，暴喝道：“滚！他妈的给我滚！”r

行乞的小孩吃惊地看着他，其中两人对看了一眼，使个眼色，冲上前抱住了他的腿，哭着叫着闹着喊道：r

“爸爸！爸爸！爸爸，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啊，呜呜呜……”r

莫小雨没想遇上这样的无赖，头发都惊得一根根立了起来，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路过的行人都拿狐疑的眼光大量着他。r

死死瞪着那几个小孩，莫小雨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横下心来，用手紧紧掐住了一个小孩的脖颈，恶狠狠地道:“还不快滚！”r

越掐越紧，那小孩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圆瞪，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声音。r

另外几个小孩见势不妙，一下子跑了。莫小雨放开手里的小孩，猛推了一把：“滚！”r

那小孩仓皇而逃。莫小雨头上冷汗涔涔，想想刚才，杀人的心都有了！r

“要是真把这丫给弄死了……”莫小雨不觉有些后怕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在街上晕乎乎地走着。r

走过一个路口，对面一个男子用肩狠狠地撞了他一下。莫小雨正要发怒，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肋间，显然是一把刀。r

“识相点，哥们要财不要命！”那人低声道。另外几个男子也从四周慢慢围了上来。r

看看形势，路小雨心念俱灰：“罢罢罢，此一劫看来是万万躲不过了。”于是举起双手，放弃了抵抗，任由那些男子搜身。r

那伙男子从他身上搜出了钱包和手机，看看里面的钱，骂一声：“穷鬼！”把钱尽数掳去，将旧手机和钱包丢了回来，扬长而去。r

一个男子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对莫小雨说：“让你弄个明白，刚才那群孩子是我养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