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散场r

两个暗红色的本子。r

一上一下，叠放在一起。r

像是两个亲近的男女，贴得那样近、那样紧。r

来不及享受更多的温存，一只手把他们分开了。r

“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张雪儿把其中的一个本子推向茶几的一侧。r

这一侧坐着的是莫小雨，他接过本子，翻看了一下，喃喃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离婚证了？我看颜色、式样和结婚证差不多啊。”r

“按照上面的日期，我们离婚已经有一小段段日子了啊。”张雪儿说。r

莫小雨看着她把属于她的那个本子放进了行囊，说道：“你不回家和姐姐说上一声？”r

“不回了。我还是住酒店吧。这个酒店挺不错的。适合单身旅客。再说，和姐姐说什么好呢？”张雪儿神色有些黯然。r

“夜里要盖好被子，担心着凉。记得按时吃饭。有空电话联系。”莫小雨站起身来，向她伸出了手。r

“好的。晚上少熬夜，抽烟也要少一点，对身体不好。”张雪儿握住他的手。r

莫小雨感到她的手冰凉得很，鼻子一酸，内心悸动。r

“明……明天，我送你吧。”他说。r

“不用，我出去散散心，几天就回来了。回来，希望喝到你们的喜酒。”她说。r

握着的两只手，舍不得分开。r

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份感情似乎还在。r

“还有……”r

“还有……”r

他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r

“你说吧。”r

“你先说。”r

“没，没有了。”r

“不，不说了。”r

“那，我走了。”r

“再，再见吧。”r

他们松开了手。r

他说：“就此别过吧。”r

她说：“好聚好散吧。”r

是该走了。r

曲终了，人该散场了。r

莫小雨移动脚步，却怎么也移不开。r

仿佛脚下被什么东西粘住了。r

是对她还有留恋吗？r

“怎么？舍不得我呀？”张雪儿顽皮地一笑。r

“有点儿。”他说。r

“还想来个最后的拥抱？”r

“嗯。”r

慢慢地，相互靠近，他们拥抱在了一起。r

他的手轻轻地环住她的腰，逐渐地用力。r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r

这是一个很长的拥抱。r

很长很长。r

有半个世纪那么长。r

“吻别，可以吗？”他问。r

“嗯。”r

她仰起脸，闭上眼睛，等待。r

他低下头来，寻找她的唇。r

牙与唇与舌深情而细致地咀嚼、吮吸、咬啮、吞噬。r

这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吻。r

很深很深很深。r

有一个世纪那么深。r

“最后爱我一次吧。”她说。r

“好！爱！”r

他们拥抱着、亲吻着的身子向后倒去。r

倒在宽大的柔软的床上。r

倒在坚硬的冰冷的地板上。r

“我要看着你，记住你的模样。”他说。r

“不，我喜欢在黑暗里，在黑暗里感受你的存在。”她说。r

“爱我吧。爱得让你永远忘不了我。”他说。r

“不，我爱你，我要让你爱得从此以后都不能再爱，不想再爱！”她说。r

雨，燃烧了天空。r

雪，覆盖了大地。r

这是一次很久很久很久的爱。r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r

有几个世纪那么久，天荒地老那么久。r

爱，可以遗忘一切。r

在相互遗忘当中，他们沉沉睡去。r

睡去，就不想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