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衣听到屋子里霍然响起的声音,手中的湿帕,啪嗒一声,陡然落地。r
她慢慢走向床榻,怀疑的看向躺在榻上的柳君行,素眸里透出一抹惊愕,迟缓的问:“爷...你没事?”r
床榻上的柳君行,面色泛着些许苍白,薄美的唇畔,抿着一丝轻浅的笑意。r
柳君行瞥眸扫了眼,他那只垂在榻沿儿上,无力抬起的手腕,淡道:“除了那里,其它的地方,应该还成。”r
“...”r
水衣被柳君行染着戏语的话,顶得无话可说。r
她拎来药箱,取出刀剪,小心翼翼的挑开柳君行腕上,那团血肉模糊的白纱,重新上药、包扎。r
一系列轻车熟路的过程顺序下来,完成的优美,流畅,技法娴熟。r
“爷,伤口处理好了,水衣告退!”r
水衣收拾完药箱,向柳君行欠身行了退礼,端着一盆血水走出去。r
柳君行转了转手腕,试着腕骨可以松动的程度,褐色的眸里,忽然褪去浅薄的笑丝,口中话里,多了抹凉意:r
“黑瓴,明十一怎么样了?都说了么?”r
黑瓴躬身垂首,禀道:“回爷,明十一他...没有吃红玉姑娘送去的晚膳。”r
“是么?不愧是香渺门的金牌杀手。果然够警觉!”r
柳君行一声赞叹,讶然点点。r
褐色的眸内飘起一缕惜才的欣赏之意,柳君行薄美的唇畔,吟着一抹冷笑,命道:r
“去,把他给我拎过来。本湖主倒要瞧瞧,他在本湖主的面前,还能坚持多少的骨气!”r
“是,爷!”黑瓴沉声领命,躬身退去。r
... ...r
一柱香的时间,眨眼间消逝。r
黑瓴带着一脸的冷色,返回柳君行的排屋里,咚的一声双膝跪地,向柳君行扣首请罪:r
“回爷,属下该死。明十一他...不见了。”r
柳君行转着手腕的动作,轻轻停住,似乎并未过多惊讶:“呵呵,怎么着,人没看住?”r
“这...请爷责罚!”r
黑瓴话语停顿,扣在地面上的脑门‘嘣’的一声,磕出沉重的震响。r
柳君行冰凉的薄音,不紧不徐的飘荡在排屋里,挑起一丝疑惑,“是么?责罚?你...想我怎么责罚?”r
“属下,恳请爷责罚!”r
嘣!嘣!嘣!r
黑瓴的声音,逐渐消失。r
只剩下一连串扣首的声音,盘旋在排屋里,传至船廊。r
柳君行的屋外,水衣咬着手袖,堵住唇瓣,小心的听着屋内传来的,那一下下扣头的声音,胸口强烈的起伏不定。r
明十一的人,应该是她一时疏忽大意,才被放走的。r
她本想向柳君行来请罪,却被黑瓴挡臂拦了出去。r
如果黑瓴因为这件事情受到责罚,那她,该怎么办?r
水衣偷偷站在船廊里,心绪不宁的左右为难。r
楼红玉端着染血的水盆,从旁边的排屋里走出,看到水衣素颜之上,出现少有的忐忑不安,不禁走上前,问的疑惑:r
“水衣姐姐,你在柳公子的门前做什么呢?”r
“嗯?”r
水衣一愣,素眸里显出一丝惊慌。r
她急忙捂住楼红玉的嘴巴,示意楼红玉不要说话。r
楼红玉怔怔的点点头,听话的消了声,不言不语。r
可j 下一刻,楼红玉忽然干巴巴的眨了眨大眼睛,紧接着,猛的吱吱唔唔起来,朝水衣不停的摇头。r
水衣听不清楼红玉口中在说什么,又担心楼红玉的大声吵嚷,会惊动到身在屋内的柳君行。r
她只好一边捂着楼红玉的嘴巴,一边拼命的向楼红玉做暗示,急的在原地直跺脚。r
楼红玉端着水盆,双手松不开,没有办法拿掉水衣捂在她唇上的手,闷在口中想说出的话,全都化作一阵无意义的哑语:r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r
水衣听着楼红玉口中越来越大的吱唔声,紧张的额前渗出一丝冷汗。r
她陡然向前靠近一步,想要抬掌劈晕燥动不宁的楼红玉,却蓦的一惊,颤颤的收了手。r
不是因为别的。r
而是因为,她在楼红玉那一双,可以供人游水嬉戏的大眼睛里。r
竟然意外的,看到了柳君行映在其中,一抹月芽白色的修长身影!r
赫!r
水衣吓的手一抖,慌忙放开楼红玉,站在原地,不敢转身。r
楼红玉丝毫没有发现水衣的胆怯,朝着柳君行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打着招呼:r
“柳公子,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受伤了吗?”r
柳君行倚在船廊的门板上,缠着纱布的手,轻盈盈的摆着指尖儿上的一柄白瑶玉扇,浅语如絮,轻柔说道:r
“躺在榻上闲着倦了,便出来走走。不想,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水衣,你说...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