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转过头,望着在地上挣扎的奄奄一息的白虎,突然失了刚毅,如翩然落叶般倒在地上。
他承认他将她收为女儿的最大原因,确实是因为梦中男子的那一番话。但,他知道看见她,看见她决然奔来应证预言的身影时,他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欣喜。
寒风萧瑟的城外,尘儿一身粗陋的衣衫,衣袂在风中浅浅飞舞。白虎纵过,她站起身,脸上的坚毅瞬间褪去。她的双手紧握着刀柄,缓缓转过身去的瞬间,长信侯看见她的眼中,茫然,失落,似乎还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了那样的神情,他望着她,只觉得心中一痛,眼前突然晃过妹妹的身影。
“皇城,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他陪着她坐在虹桥上,与她沐着不远处的瀑布溅起的水雾,沉默了一整夜的她突然问。
朦胧的月光里,他扭头望向她,亦是如尘儿那日一样的神情。
“她认识非晚,你知道吗?”宛鄂妃问。
“认识?”长信后一惊,问道,“怎么会认识?”他明明记得尘儿到这京都不过数日,怎么会认识非晚,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认识了非晚。
“你果然不知道。”宛鄂妃一点都不惊讶,“我起初也还觉得,只不过没有多去想什么,现在想来真是奇怪极了。非晚这孩子,尘儿怎么认识的。”宛鄂妃本想说,像非晚这样的一个时时像只被吓坏了的兔子一样的孩子,这样过于沉默且内敛的孩子,尘儿怎样是怎样去认识他的。“跟我说说她之前是做什么的。”心稍稍平静了些,宛鄂妃放下捂住胸口的手,说道。
璀儿走在尘儿右侧,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向前走着。“璀儿,”尘儿突然轻声问道,“你今天守着小桃一整日的?”
“恩,”璀儿抿了抿嘴,“即便没有我守着,她也出不了房间吧。”说到最后几个字,璀儿的声音越来越轻飘,见尘儿凝着神,不知正思考着什么,她忙闭起嘴巴。
尘儿紧咬着下唇,细细回忆着昨天回房遇见小桃时的点点滴滴。她大咧咧的说话,灿烂无忌的笑容,她所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明明,明明在当时她就认定她在预谋着什么,却根本没有想到她是不是真正的小桃。
的确是不一样的两个人,真正的小桃给足她两个胆子,她依是不敢如此说话的。可是,怎么会有人想要扮成小桃来引诱自己,怎么会有人想要扮成小桃来加害自己?
想起被一股大力推入湖中的瞬间,看见身后并无一人的空旷夜景,尘儿不由心中森然。是什么人推了她一把,而在那个刹那她竟连一个影子都看不到?
如果是想要夺她性命,想来她们两人走过的那些小道上更为适合。选了个有人在旁的地方,将她推入水中,又能得救起,这么说那人想做的根本就不是致她于死地。想到这里,尘儿不禁暗暗吸了口凉气。
或许,那人想做的不过是让自己与皇后一党打个特殊的照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