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徐徐而来,非晚回头看去,见一袭红袍翩然而来,忙低声叫道,“皇祖母,母后。”
太后微微点头,“听太医说是醒了,哀家过来看看。”她侧过身,朝那被非晚刻意挡住的女子看去。她半身靠在床头,面色依是惨白,却因为那双水盈盈的杏眼里透出的非一般女子的沉着,而顿时失了观者的怜惜。
大红的袍子,瑰丽的绯红,夺目的金丝绣凤,顺着这华丽的袍子一路向上望去,尘儿看见了一张如兰花般高洁脱尘,气质斐然的面容。心中一震,她忙挣扎着想要爬起遵着宫中的礼数鞠下一躬,却被那红袍女子按住了肩,“行了,免礼。”
“谢皇后。”尘儿急忙说道,却发现屋内突然出奇的安静。
“恩?……皇后……?”红袍女子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挥挥手,示意非晚退后几步,指着亦是乐不可支的青袍女子道,“那她是谁?”
听此一问,尘儿仔细看了过去,不觉心头大惊。青袍女子比这身着红袍的女子略显年轻,这……她茫然抬头朝非晚看去。
“皇祖母……”非晚怯声朝红袍女子说道。见太后立时笑容顿失,非晚立即闭了嘴,低下头去。
见非晚如此惊惧,尘儿转而望向坐在床畔的皇太后,见她的笑容里透着满满的慈爱和暖,心头顿时疑惑顿生。面貌如此和睦的人,不知非晚究竟怕她些什么。
“太后,皇后。”尘儿撑起身子,微微欠了欠,万分歉意道。
皇太后只笑不答,抬手替她拂了拂浏海。不知道这丫头是无意还是有意的说出了方才那句话,在她听来,那句“皇后”实在比任何奉承话都更为悦耳。
“今夜就在这睡一宿,明个儿一早再回长乐宫吧。”皇太后突然说了一句。她不去看惊诧万分的尘儿和非晚,起身自言自语道:“哀家也去睡了,晚儿,随我们出去吧,让尘儿好好休息。”非晚迟疑地看了看尘儿,旋即跟上了太后和皇后的步伐。
貌似温顺和蔼的皇太后,说话时的语气虽然轻轻浅浅,却有着一种逼人的凌厉气势。非晚说他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太后她们,而她们却如此轻巧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何还要自己睡在这里,更为何她连问都不问自己为什么今夜会来到她的宫中?
想起太后走前留下的那句话,总觉得浑身的不舒服。不对劲,却不知道不对劲在哪个地方。想着想着,尘儿周身的酸楚蔓延而上,钻入了脑髓之中。
她对房内的两个丫鬟说道,“我要睡了,你们也去睡吧。”
她们却异口同声道,“奴婢不敢。”
“你们不过是临时遣来照顾我的,又不是我的丫头,有什么不敢?”
两个丫鬟一听,相互交换了眼色,依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呵。尘儿无奈一笑,翻身睡了下去。两个丫鬟吹熄了屋内、堂外的大灯,只留下几束随风轻跃的黯然火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