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尘儿身子微侧,一手支在桌上撑住自己的身子,太后瞥眼扫过,好似全没有看到她的种种动作,面上依然保持着那优雅淡然的笑意,说道:“昨日哀家忘了通传宛鄂妃,告诉她你是在哀家这安寝的,不知道现在可否急坏了。”她虽是这么说着,面上却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哀家赶紧送你回去吧。”
尘儿迫不急待地点了点头。她不喜欢这个女人,虽然她面容娇好清丽,并时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她依然觉得她无比阴枭。或许因是她悠悠说话的语调,或许是因她略略瞥眼扫过自己周身时的冷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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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个眼神里,仿佛饱含着更悠深的意义;她的一字一句中,似乎藏匿着更深层的含义;她的微笑中,似乎隐藏着一把锋利至极的尖刀。尘儿害怕与她对视,她的瞳孔里有一种腾腾而来的冷杀之气,即便她笑得再灿烂,她的眸子里依然冰冰冷冷的,豪无生气。
“恩。”尘儿点着头,顺势将头低下,不再看她。在低下头去的那个瞬间,她恍然想起昨夜非晚总不敢正面去看太后,时时将头低下的情景。那个当时她觉得非晚奇怪极了,面对一个如此慈爱的人,怎会如此这般。
今日,她终于明白了非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动作。在安静偌大的宫殿里,一个笑亦非笑的人儿,对自己说着冷亦非冷的话。尘儿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寂寥的皇城里,哀默更增了几分。尘儿终于明白了非晚些,终于了解到他神色中的骤然忧伤和隐隐哀愁,究竟是因何而起。
她跟着太后走出房外,门口的侍卫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而肃然。尘儿瞥眼向他们腰间的配剑望去,猛然看见一个模糊的剑影。那不知何处而来的剑影浮在眼前,那青铜色的剑鞘上刻着花纹奇特的图腾,剑柄上浮出一个被图腾环绕的字。
……晚……
尘儿一怔,忙抽回思绪,匆匆跟上太后的脚步。……晚……不知心中为何突然纠痛难当,更不知为何头脑中会传来阵阵嗡嗡轻响。她揉了揉太阳穴,面上的血色却淡得更快了。梦魇,又来了。从前,她只在梦中会有这样的巨痛,而如今,连白日都会如此了。
她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太过糟糕。抬起头向前方望去,去发现在一片无比灿烂的金色阳光里,她的脚下轻浮如踩上了一道随风微动的吊桥。一个趔趄,她差点磕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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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回头,朝她看了一眼,随即淡漠的转过头去,伏在太后耳边,絮絮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太后却没有回头,只将头微微一点。
揉着太阳穴,尘儿左右望了望,这才发现一直都没有看见非晚。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为了避忌这个祖母所以才遥遥逃开。这么想着,尘儿突然想起非晚那日一见到朝暮的身影便即转身遁走,心中不知为何微微有些落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