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听，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长信侯将哀家可是足足叫高了两个辈分。”声音里却满是冷冰冰。
“微臣罪该万死，请太后恕罪。”
“恕，当然恕，就冲你来得这么及时，哀家一定恕。”
摸不清太后在说什么，长信侯略略侧脸朝宛鄂妃望去，见她亦是一脸的茫然，于是赶紧伏下头去。
“平身吧，哀家这么跟你说话也是累得紧。”等长信侯站定，太后于是说道，“哀家要尘儿在这宫中多住几日，不知长信侯和宛鄂妃许是不许。”
太后开了尊口，自己还有许或不许的道理？长信侯丈二摸不着脑袋，听着一像说话夹风裹雨的太后突然将话说得如此浅白，极不适应的吭了一声，说道：“实是微臣的福气。”
“那便说好了，没得哀家许可，尘儿你可就不要随便出了皇城，让哀家找不着你。”太后轻拂尘儿的手背，模样甚是慈爱。
尘儿望着她炯炯的眼，失了神。她的冰冷的手，明明是紧紧拽着自己，不让她有半分逃脱，却看起来只不过是略略拎起她的手。她的眼，明明浮动着淡淡的笑意，却又被那微有寒凉的语气覆灭。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如此的矛盾，如此的诡秘。听她说话，看她的笑，望着她的一颦一动，尘儿觉得异常吃力。她仿佛被无处不在的千斤重压裹住了全身，束缚着，却又有一种被无限放大了的张力。
太后轻言几句后，微微一笑，松开她的手，便即出了长乐宫。
见她走随行的小侍女都已经走得看不见了踪迹，长信侯才敢放松，吐了口气，沉沉道：“才在门口闪了一下，这也被看见了。”
宛鄂妃转身，瞥向尘儿道：“你怎么会到太后的宫中去？”
“是小桃带我去的。”
“小桃？”宛鄂妃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名字。
“怎么可能，”长信侯脱口说道，“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皇城。”
尘儿默下声去。她知道，小桃之前在长信侯府中的时候都没怎么出过门，对这皇城又怎会如此熟悉，可是确实是她带的路啊。只是，被推入水中的那一刹那，她顺势朝身后望去，为何身后只有空荡荡的黑夜，而不见小桃的身影。在入水之后，她便没有再看见她，更不知道她躲去了哪里。
像水气一般突地蒸发。
宛鄂妃冷吟道：“一个丫头，将宫中分布摸得如此之熟了么？拿她出来！”
“娘娘。”见宛鄂妃不寻常的气势汹汹，一旁的璀儿忍不住说道：“那丫头一直病得厉害，张开眼睛都觉得困难，昨天给抓了几贴药去，那样子……”她听住不再往下说，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可是……”尘儿想要分辨，却见璀儿说道：“娘娘可以去看看。”
宛鄂妃却摆手说道：“你替我去看看，尘儿，你也去。”她说着拂袖朝殿内走去，长信侯一顿，看了尘儿几眼，不知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急忙跟上宛鄂妃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