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永远都能那么天真未必不是件坏事，可是惜她做不到。r
至少，二竹那样的纯真，麻衣此生已经做不到了。从那一晚的杀人游戏开始，她的命运早已变了轨迹。r
若说仇恨这种东西是作茧自缚，麻衣想，她的恨其实不够强，必竟那些人是亡国奴。r
弱者没有恨的资格，是生存的最高法则。r
付简处理了老女人的头后，便让人带麻衣和二竹去了新的地方。有了很舒服的床，有了很大很暖的被子，床头还有叠衣服，比起之前——好了太多。r
“姐姐，好像在做梦一样，这是不是真的！”二竹在□□打了个滚，露出开心的笑容，两只眼睛盯着麻衣眨都不眨一下。r
“快睡吧，明天可能会早起呢！”麻衣的眼睛从□□掠过，轻轻地说着爬上去。一灭灯，二竹很快便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麻衣却不敢闭上眼睛。r
付简扯动嘴角的样子，像赶不走的苍蝇，一直围着她打转，耳朵里不停地充刺着他那怪异的笑声，嗡嗡的，震得耳膜生疼。r
想要让自己的脑子平静下来太难了，只要看到付简，就会想起自己为他洗脚的那个画面，想起自己像只小狗一样的姿势，连带着，就想起了那个平生府外的夜里所看到的一切……r
黑色的夜，恍然变成了血色。麻衣眼前，就是一片无法看到头的血海，而她，成了被囚在海里的孤魂。r
杀了老女人，也真的活下来了，却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一整夜的不能闭眼，一整夜的折磨。r
再清醒，天已经大亮，太阳透过窗户照到屋里，两个女孩脸色皆苍白一片。r
她们竟然睡过头了……r
没有人叫醒她们……r
飞快地起身穿好衣服，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子正推门进来。r
“你们醒了！”女子欢快地朝她们招招手。r
“你是谁？”麻衣防备地看着那女子的动作，下意识往后移半步。r
“我？我叫甘乌，是专门照顾丞相起居的侍女，你们就叫我甘乌姐姐吧！”女子看了眼麻衣的戒备，一愣后笑得更灿烂。r
“甘乌？姐姐？！”r
“甘乌姐姐——我们起床迟了——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真的不是故意这么久才起来的——不要打我们好不好——”二竹惊恐地站到苦乌身前，可怜兮兮地恳求着。凭着一个孩子的眼光，她觉得甘乌不像一个很坏的人，至少跟老女人不是一样的人。r
“打？”甘乌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很久，才有点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r
“从现在起没人会再打你们的——来，吃东西。”甘乌朝桌上摆了两碗放着煎蛋的面条。r
似乎是让甘乌的真诚所感染，麻衣不再那么防备，跟二竹一起上前坐下来吃面条。r
“慢点儿吃，别噎着了——慢点啊你们——”r
她们也不想那么恶狼吃相，是饿得慌啊。r
“甘乌姐姐，我们要做些什么工作？”填饱了肚子，麻衣问道。r
麻衣没想过会有多好，就算不做苦力也不会少受折磨。r
“不用，付大人吩咐过了，没有他的命令，你们不需要再做任何工作。”r
“不用？”r
“恩，何况你们这么小，也做不了什么！”r
“那么说——”二竹一时之间消化不了甘乌的话，两根面条还挂在嘴边没有吞下。r
“那么说，你们可以安心了，不用再做苦力挨打了。”r
麻衣眼里，并没有太多惊喜，“甘乌姐姐，谢谢你的面条，很好吃。”r
这话是真的，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吃那么好吃的面条，碗早空了，仍觉齿间留香，回味无穷。r
谢字说完，一回身扑倒在床，闭眼睛便进没了声息。r
晚上睡不好，白天即不用做什么苦力，自然是睡觉了。r
“姐姐——”二竹郁闷地唤了声，没有回应，只得对甘乌抱以一个羞涩的浅笑，“我姐姐太累了，不是故意那么没礼貌的，你不要生气。”r
“我不会生气的。”甘乌收好碗筷，轻轻触了触二竹头顶，“如果你没事的话，能不能帮一下姐姐，只是很简单的事——”r
“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