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没什么生意，多是做盘点，偶尔开会。尤金从外面回来，嚷嚷着热，叫尧斌给上冰啤，他扭扭捏捏地上来，眼角却瞟在别处。尤金顺着他目光看去，莉莉跟风四哥在说话，她坐姿像是故意的，撇开两条腿耷拉在高凳上摇晃，裙底风光一览无余，惹得场子里的人眼光都瞄着那边。尤金拍尧斌脑瓜一掌，叫他下去盘点酒水。
“都点过了二哥。”尧斌讨饶。
“哪儿那么多废话？叫你去就去。”尤金径直朝莉莉走，站在她面前将众人视线挡了个严实，“又不是不知道老三是个醋坛子，你这是给人话柄呢？”
莉莉满不在乎，他喝醋与我何干？他又没娶我，难不成还叫我为他守身如玉？
尤金不想再管，觉得再管下去迟早连自己也做炮灰。孔三目的女人还是由他自己调教罢了，于是叫上风四哥，走，咱哥们说些个事儿，女人别参合。说着两人挎着肩膀往后面去。莉莉恨恨地挫牙，走着瞧吧！这盘局我搅和定了。
阿穆又借了胡子的破驴出来，咯吱咯吱响了一路，快到橘子巷时看见路小曼走在马路牙子上，叫她：“姐，吃早饭没？”
路小曼回头：“还没。没胃口。”
他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有家做春饼做的特别好吃，就在学校附近。你上车，我带你去。”他叫她上后车座。
路小曼看见他的青春朝气，不觉被感染，跳上车子，跟着咯吱咯吱声渐行渐远。
早上的风清凉，微风掠过发梢让她想起年少时路麒带着自己穿过沙坪坝大街小巷的情景，心里畅快又哀愁。回忆催促时间疾驶，白驹过隙，她想若是今时今日路麒当面擦肩而过，是否能一眼认出自己呢？
阿穆面朝前方，没看见她感伤，只顾问：“姐，今儿晚上来参加学校的舞会吧！”
“都是学生自娱自乐的活动，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需要灵感，姐不也一样吗？说不定能瞅见好模特呢！闭门造车可有违艺术真谛。去不去姐？”
她想想，也没什么不好，就说：“去吧！”
阿穆乐不可支，脚下更带劲，踩得破驴咯吱咯吱叫得更欢。
卡拉OK的音响设施换了几套新的，别的除了酒水支出和兄弟们开支，没什么额外的开销。风四哥给楚雄报完账之后，尤金才告诉他，有个事儿可能你想知道，麻四遇见路小曼了。楚雄抬眼，诧异数秒：“那两个人认识？”
“不。”尤金说，“似乎是在海格瑞意外碰见的。你也知道，昨儿麻四他们在那片吃饭，今早起我和老三去看一眼，海格瑞失火了，陆小曼凑巧也在那附近。麻四又是个吃喝嫖赌样样沾的东西，看见美人能按耐住？”
楚雄沉吟着：“你送她了？”
“肯定得送，那帮兔崽子跟狼似的盯着。”
“他们没再缠着？”
“那不知道。打照面过去的事儿，我也没再盯着，谁知道麻四那老混子是临时心血来潮，还是存心耗着？”
楚雄担心起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女人，这种感觉是第一次。
风四哥说这是私事，跟孔三目退出房间。门在身后关上，孔三目说四哥，晚上去大排档吃烧烤去怎样？我请客，啤酒可劲要，你往海了喝。风四哥想同他说说莉莉的事儿，想想还是忍住了，兄弟感情再好，也搁不住女人的枕边风，别回头叫人以为自己挑拨离间，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晚上街景靡丽，灯火阑珊。楚雄开车在路上逛荡，脑子里乱糟糟的，车停在路边看着商铺林立人流吵嚷，扬手扔了烟蒂，还是想去找路小曼。麻四的出现搅乱了他，从未如此害怕过，这种感觉空前可怖。
为什么，还未得到，就害怕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