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缭绕的烟香，楚雄斜倚在包厢里看碟，看的还是小马哥。那么多年过去了，周润发最经典的一个荧幕形象仍未被颠覆。尤金从门外进来：“哎呦哥们，看了多少遍还看这出呢！”他说的是楚雄念旧，那只ZIPPO打火机旧的不行了，仍舍不得丢。那是他们穷时尤金送他的第一个物件。他们是兄弟，相濡以沫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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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楚雄淡淡吐一口烟圈，“麻四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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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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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刚才。孔老三说他有小弟看见麻四去海格瑞吃饭。”海格瑞是海鲜大排档，这条街最热闹的餐饮场所之一。
“他判了多少年？”尤金还记得他进局子之前的嚣张。
“死刑还能改无期，刑期还可以减刑，替罪羊到处都是，钱可通天。”
“那陶片的安全……”尤金琢磨着，“是不是给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头。”
“我已经叫孔老三安排他去南方了，今天夜里的火车。”
两人都不再说话，荧幕上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在两个男人刚毅的面部线条上，同样的神情，都凝神焦虑。那祸害一出来，这条街又不太平了。
翌日清晨，路小曼接到电话，说有人见过与报上照片相似的男人在海格瑞大排档打工。她问对方消息可准确？对方说比照片上的人面相老，大概老十岁。路小曼心动——会不会是路麒？不管是不是，都不能错过一条信息。她拎上手袋往外走，没来得及给阿穆留一张纸条。
海格瑞于昨个半夜起火，火势虽然很快被扑灭，却惊得邻里尖叫四散。她赶到的时候黑烟还未散去，刺鼻的碳味儿呛得人咳嗽连连。眼前一片狼藉，根本无从找人，消防还在处理后事。那个废墟场她进不去，急切切地寻人就问，有没有人员伤亡。路人回答她，有，只有一个。这人也忒背了，头一天上班，就被烧死了。
男的女的？她问得急。
男的。二十七、八那样吧！
她惊得浑身战栗，双肩抖个不停。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神情恍惚间险些撞在人身上，此人一脸粗糙，眉毛眼睛都像随手揪得稻草，胡乱安上去的。他身后还有几个把头发染得似澳洲鹦鹉样的痞子。路小曼惊得赶紧后退，垂下头让道。
麻四的眼如秃鹫般盯在她身上，舍不得挪开一步。跟班的柯南风是个小红毛，他问老大，是不是看上那妞了？麻四点头，不错，极品呐！
路小曼在人群中穿行，直到获悉确切的消息才安下神来。那烧死的人是本地市民，父母已来认过，哭得泪人一样。她歔欷，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惋惜。手足无措时往回走，越过一行人头与肩的间隙，看见一个相熟的背影渐行渐远。路麒？她惊呼一声，向那人影奔过去。追得紧，却没见到他往哪里拐，一个岔路分开视线，跟丢了。
痛惜懊悔。无奈。人与人总是擦肩而过，谁知道自己是在寻找还是在被寻找。
街角有柠檬香飘来，合着茗香，是家茶室。她失魂落魄走进去，挨着窗，对着面前的丝绢蔷薇发呆。柠檬香就是从着绢中发出的，花到底是假花，香精味儿飘得远，却不自然。也许是凝视着花没注意，麻四什么时候坐到她面前的都没看到。
这么标致的小妞真少见了。周围痞子附和着。嘈嘈切切错杂弹的声音飘进耳膜。陆小曼抬起头，惊觉他们成一个环形将她包围。
做什么？她问，有点怯。
妹妹一个人喝茶？哥哥陪你。麻四手脚不安分，伸过来要抓她的腕子。
急着抽回来，她站起来欲走。被痞子们按下，别价嫂子，我大哥找你说话呢！急着走做什么？痞子的阴笑回荡在窄小茶室，早晨还没开张，店里只有个注脚的清洁工和连柜台边站的收银员，看这情形都往后退。
这是没遇见善类。路小曼心里盘算着，袋子里的小瓶防身水够喷几个人的。上次险些被性骚扰之后她就预备了这么个东西，只要对准人眼睛，应该可以逃脱得了。只是，这玩意儿对付一两个还可以，人多了就不灵了。怎么办？
柯南风伸手过来扒她的手袋，迅速地抽出一款女士手机。路小曼没来得及抢回，此时身陷危境，突然想若是有楚雄在多好。他一个眼神就能击退流氓，论拳脚也未必会输。柯南风把手机丢给麻四，再看包里除去钱包就没什么了。没找到身份证，只得悻悻地对麻四摇一下头。这一幕无异于电视剧里那种以多欺寡调戏妇女的惯用伎俩。打破着僵局的人是尤金和孔三目，这两人特意跑来看一看麻四的动静，还真让给撞见了。只是没想到，他倒是有闲心，刚从狱里出来，就有心欺负女人。再一看，当事人是路小曼，尤金没敢怠慢，与孔三目合计三言两语把她给带出来。孔三目留在茶室跟麻四“叙旧”，尤金尾随路小曼出来，唯恐柯南风他们再缠上，干脆跟出来送一程。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她心有余悸。
“旧相识。”尤金笑谈，“不过不是善类，以后你要是看见这些人，一定撒开腿就跑，千万别惹上。”
路小曼疑惑地看着他：“可是……我的手机被他们拿去了。”
尤金叹：“掉狼嘴里的东西，还能拔得出来？算了，再买一个吧！”
她沉默。
他想她是不是经济不富裕？只要她开口，楚雄可以给她买一个手机行下来，每天换新的用。这女人想什么呢？
路小曼蹙眉是因为自己好不容易登了寻人启事，没有联系号码，如何收到联系？再换手机可以弃卡保号，但，万一有知情人打来电话，被那些个痞子吓跑，还有谁敢给她消息？想了心里又难过起来，路麒啊！你究竟在哪里？
尤金疼女人，只有床上承欢时生龙活虎，平日里跟女人交谈的话少之又少，见她沉默，他更噤声。心想这女人还是交给楚雄来对付得好。
有人不解情爱，作茧护屏。有人寂寞之心千疮百孔，笑脸依然甜腻。莉莉就是如此，她原是舞蹈团的演员，没有大作为，又经不起灯红酒绿的诱惑，偷偷离开团队到豪门肆意。自己因爱上楚雄，寸步都不肯离开豪门，终于被舞蹈团除名。
陶片躲到南方去了，尧斌来顶他的班，这是个消瘦、小肚鸡肠的男人。因为太计较，常跟人拌嘴。莉莉看着尧斌在客人间穿来穿去，问风四哥为什么叫这么个斤斤计较的人来做服务。风四哥说咱们这儿本来就是服务行当，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只要他不得罪客人，就可用。莉莉拿眼角瞥他，说上回听说楚雄查账了？这些个事儿不都是风四哥在做吗？他这么查，岂不是信不过你？说着眼角微醺，腰肢软如柳。
风四哥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面相不好，是个薄相的人，颧骨高，眉窄唇阔，也没有女人缘。这些年来除了管账，再无风光。他本是经济学院的高材生，跟人打架被学校开除，来到白虎社团做了管账先生。众人的眼光从来都是集中在楚雄身上，尤金也沾些光，就连孔三目，都能抱得美人归，唯独风四哥，仍是孑然一身，不是买不起一夜春光，只是从没女人愿意跟在他身后，就这一点而言，忒没面子。
倒是眼前这女人。风四哥心里琢磨，不能小觑面前这女人。她似有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苗头。她是恨楚雄还是孔三目，都与己无关，可走卒棋子，自己是不屑做的，凭什么给人利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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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叨叨。。。。。
鸟：这段改过了。。。还是没改好，觉得不妥。。。。
旁白：那你改的是个屁啊。。。
鸟：（羞愧……）那啥，先凑合着看吧，我找个犄角旮旯蹲着反省去。。。。。
旁白：回来，反省完了回来更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