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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7


乐声凄婉悠扬,惹得路人驻足。她伸手掏出几张纸币放在瞎子脚边的搪瓷杯里,瞎子很敏感,没有硬币落下的当啷声,仍点头说了声谢谢。路小曼欠身起来,阖上风衣领口,往街对面的药品超市走。

“芬必得。”她向导购员询问这个。

出收银台时看了一眼旁边那根贴满广告招贴的立柱,其中一个药品推销员的名字让她停下来,心律不觉漏掉一拍:“请问,”她抓住收银员的的显示屏,“那张广告上的联系人,经常来这间店吗?”

收银员奇怪地瞅着她:“一般周四上午来,你认识?”

“不……”她不确定这个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

“找人啊!那只有自己确认了。周四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谢谢。”她拿回找钱,把药盒揣进风衣兜里。当她走出门后,看到迎街横穿马路的小孩被撞倒,血浆子嗖地飙出来。路人穿梭,公交车照常行驶,发生事故的那一小块路段被亮出来,周围都在快速穿梭,只有那里是停滞的,仿佛时间定格。她脸上的神情瞬间凝滞。人世间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惨剧和意外,自己苦苦寻找的那个人也许哪一天就这么突然消失了。只一瞬,一条鲜活的生命便脆生生地折断,一切戛然而止。只是自己不知道,天各一方的那个人,永远没有音信。

腹中绞痛,她颔首闷哼了一声,蹲下或许舒服点。掏出药盒掰开锡箔纸,干吞了一片芬必得。这痛经的毛病好不了,每次只能依赖止痛药。稍好些时她直起身子,想快些回去,一站起来撞在人身上。那人从身后来,沉闷着,脸上阴郁。她说声抱歉,顾不得抬头,快步往家走。

楚雄愣怔着停了一会儿,看见这女人消失在路口才继续走开。身后的尤金问他:“你认识刚才那女人?”

“不认识。”他说,“没看清楚脸,背影看是好女人。”

尤金裂开大嘴笑了:“是。是个极品。”

“又想哪儿去了?”楚雄斜他一眼,“走吧!再被扣分你的驾照就吊销了,车撞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就关心你的车?也不问问我撞得怎么样。”

“这不是还活着吗?”

楚雄是白虎社团小老大,说直白点是黑社会。尤金是好哥们,打小一起顺过钱包,欺负过买菜老头,差点还一起嫖了女人。不过楚雄嫖不来,他不是不喜欢女人,但是不滥交,有一个固定女友。尤金常说女人是生活佐料,没有她吃饭都不香。楚雄却说女人很伟大,没有她们的子宫就没有我们这些混世魔王,孕育的过程是个神迹,我们都是经过筛检才来到世上的。

牌照被吊销的时候黑社会也得排队等候,看着满院子的机车和黑压压的人头,尤金说早知道洗个桑拿再来了。楚雄说早知道我给你带本《男人装》。

《男人装》是专门给男人看的读物,身材一级棒的星姐们穿得少之又少展露自己,有的男人对着杂志垂涎欲滴,有的男人压抑着生理反应高声大赞:“好!格调高!”

等了俩仨小时终于办妥,回来两人去吃盖浇饭。尤金说妈的你都做老大了还吃这种廉价东西,真掉价。楚雄无所谓掉价不掉价,食物是给自己准备的,衣服才是为满足别人眼球的东西。食物像女人,好不好吃全看对不对自己胃口,对口味的就是极品,就像下午路上碰见的那个女人。楚雄对自己说,如果再看见,即使一个背影,也能认出来。他对自己有这个自信。

一辆银色本田肆无忌惮的开过去,路上起了扬灰。西安干燥,再干净的马路也会扬灰。尤金支着牙签剔牙。吐字不清:“车上那妞不错。”

楚雄没有回头,那车子已经直奔西美而去。

车后座坐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妞,一笑两颗小虎牙,身上红得像团火一样,超短的毛线裙刚盖住臀,也是一片殷红。当这团红云飘至西门面前时,他数分钟前刚刚送走一个扎紫色蝴蝶结的女生,心里祈祷圣母玛利亚,真感谢你给我预感。然后谄媚地对她笑:“你怎么来了?”

蓬蓬去水房打水回来,经过西门跟前,顺嘴一问:“这谁啊?”

西门说:“李友胜的千金。”

蓬蓬恍然大悟,一张脸笑成了烂柿子:“欢迎欢迎!”说罢踹西门一脚,“还不快请屋里去。”

宿舍里一片狼藉,斑驳的CD封面,污秽的球鞋,散发着怪异的臭脚味儿,窗台上挂了二十几双滴水的袜子……

可乐捂着鼻子站在门口,脸色如临大敌:“这么乱啊!?”

“男生寝室都这样。”他不以为然,走进去躺到胡子床上,从隔板书架上抽出一本《柳如是》,随意翻看。

“西门庆!”可乐立在门口挺委屈,“你怎么不请你女朋友进去哇?”

西门心想这个在自己众多女友中所排第几位的时候,蓬蓬已经及其热情地倒水奉茶,把伺候祖宗的热忱都拿了出来:“你也没说你要来,说了咱哥们校门口接你去。”

“你是谁?”可乐扬起小脸对着面前的大豆腐脸,由于对比悬殊,他脑袋的阴影遮挡了她的整张脸。西门乐起来,问她:“你不觉得他很‘姚明’吗?”

蓬蓬的左脸抽了一下,迅速而微弱,无人察觉。其实,他很在意别人说他的外型,但凡肥胖的孩子都是自尊心很强的,说他就好像戳他的软肋捅他的要害。

可乐扬起圆乎乎的小脸问:“西门庆,那天说好了去听演唱会的,为什么放我鸽子?黄牛把票价都炒到天上去了,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求张票差点下跪吗?”

“让他们跪去吧!”西门说,“我又不是某某某的狂热粉丝,穿着一张印有歌星图案的破T恤去体育馆狂呼乱叫,几岁了还做这种浅薄无知的事情?美眉,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可乐把嘴撅起来:“可是我喜欢。”

“可我成年了。”他寸步不让。

“你就不能迁就一下我嘛?!”她那张小脸屈得皱成了春饼,“人家等了你好久,还说好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的,结果,你太不给我面子了。”

“那行,下回补上。”西门总是哄女生,“面子又不会跑远,追回来就是。”都是习惯用语预备台词,蓬蓬早就听腻了,继续鄙视他。

“你想吃什么?”可乐问他,“我们去吃法国菜吧!我听说新开张了一家,特不错,在……”

“打住。”西门在外面打肿脸充胖子,不会叫女人买单。可法国菜太奢侈,吃多了不到学期结束就得当裤子,“你去帮我买烧腊店的叉烧吧!打包回来,乖,听话……”

总是这样连哄带骗,可乐恋恋不舍地退出去。

蓬蓬至始至终都在鄙视他:“如果我是她,看到你平日里左拥右抱的花心萝卜样,不废了你才怪。”

西门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