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风萧瑟,吹黄了枝头的叶,吹在明妃冰冷的脸上。
“皇后娘娘驾到!”这是一个她讨厌的声音,和她讨厌的人,皇后,和她的太监路公公。
明妃站在窗台边,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被这风一吹便会倒。
绿屏扯了扯明妃的衣袖,提醒道:“娘娘,皇后来了,要不要告诉她您病着,让她回去?”
明妃转过身,看了眼皇后进来的方向,仿佛能够看见皇后的样子,不禁幽怨的道:“如今皇上不理我,皇后未分比我高,我们得罪不得。”
“娘娘,奴婢为您更衣!”
“不用,你请皇后娘娘进来,说本宫病着,不宜见客!”
语音刚落,便听见宫女慌张的声音:“皇后娘娘,我们家娘娘确实病着!”
宫女拦不住,皇后已经走进明妃的卧室,温和的笑道:“妹妹病着,当然是姐姐前来看望,哪里能劳妹妹出来见架。”
明妃一忍再忍,还是无法给皇后好脸色,立刻转过身,面对窗户,冷生道:“臣妾身子不适,不便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径直走到榻上坐下,懒懒的道:“无妨,是姐姐打搅了妹妹休息,妹妹不必多礼。”
明妃深吸一口气,回到床上,坐靠着,神色淡然道:“皇后来此,不会是好心来看望我的吧,你肯定想来看看,我明妃死了没有,死了的话,这偌大的后宫从此就是你皇后一人的天下了。”
“妹妹,你这说的哪里话,本宫前来,是想告诉妹妹,如果你再不努力抓住皇上的心,只怕妹妹即将落得和姐姐一样的下场,独守空殿。”
“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说,谭月如谭常在被人下毒,依旧被皇上救活了,可见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多重。妹妹刚刚流产,皇上不除掉那个凶手,反而将你冷落,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明妃将脸偏到一边,鼻子哼了一声,冷笑道:“皇后会这么好心为了妹妹的恩宠着想?我看你巴不得我失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皇后无奈叹息,摇摇头苦笑道:“妹妹,这个后宫人人心机都深沉,唯独你的脑子太简单,竟然看不透皇上的意图!你以为皇上宠你是真的爱你吗?”
听到这句话,明妃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知不觉将视线转移到皇后的脸上,似乎想要看清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太天真,皇上才会看上你,因为你最好控制。以前,皇上忌惮我邓家,所以才宠幸你分了本宫的权,如今,来了一个毫无背景,依旧单纯却懦弱的谭月如,你猜皇上会做什么?”
“什么?”这些话从来没人跟明妃说过,她也从来没想到皇上对她的宠爱不是真心,如今皇上说离开便离开,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皇上突然变了?
“皇上会分了我邓家的权,再分了你任家的权,谭月如怎么说也是白家送进宫的丫头,他会利用白家来打击你我两家,淑妃虽也是白家的人,可惜她生性寡淡,注定了不会参与这后宫的权力之中,到时候,只怕北京第二大家族白家很快会因为谭月如的出现,成为第一大家族。”
“哼!你说来说去,还不是怕邓家没落,就算没有我,我任家依旧是北京前六大家族,这是不可动摇的。”
皇后眼中露出忧伤:“任雪,你太简单了,唉,我话说到此,说的多了,你也未必会信,有时想想,皇上从来没将本宫放在心上,也会迷惑,这是为什么,连我也不想相信皇帝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可事实上,就是这样,他太冷血了。”
“皇后,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走吧,本宫仔细考虑考虑。”
“好”,皇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仔细看了一眼明妃,转身款款离去。
绿屏一直目送皇后离开,待皇后走后,绿屏担忧的对明妃说:“娘娘,皇后明显是想借刀杀人,我们不能上她的当。”
“你们都说本宫头脑简单,可本宫哪里简单?皇后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深深地知道皇上,可是,我无法放弃皇上,只要是为了皇上,我什么都能做出来。”
“娘娘,您可不要中了皇后娘娘的计啊!”
明妃盯视绿屏,目光认真:“就算本宫不做,这件事让皇后做,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本宫做的,既然要报仇,这件事何不由本宫做,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明妃从床上爬起,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给自己上妆。
绿屏知道自己拗不过明妃,心疼的上前,拿过明妃手中的胭脂,道:“娘娘,让奴婢为娘娘上妆吧,奴婢比娘娘上的好。”
明妃放开手,任由绿屏给她化妆,眼睛却直直的注视铜镜中的自己,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已经四五年,想当年初进宫的自己,是花样年华,水做的人,可惜这宫中的胭脂水粉没能保留住她的青春,皇上也没有保住,她看到自己一天天老去,化妆用的脂粉越来越多,心中便觉得忧伤不已,终是年华不再。
明妃在绿屏的搀扶下,走进了大牢,大牢里昏暗沉闷,令明妃的身子一阵难受,但每每想到,自己很快便能为未出生的孩子报仇,她又坚强起来,忍着不适走进大牢。
在狱卒的带领下,明妃看见半坐在墙角,脸色苍白的谭月如,她中毒还未全解,现在定是虚弱无力。感觉到有人来,谭月如微睁双眼,见竟是明妃,她的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恐惧。
现在她被关在大牢,浑身无力,若是明妃想对她不利,她一定逃不过去。
果然,明妃阴险的笑着走近,在她身前蹲下,看着谭月如露出惊慌的眼睛,道:“你也会害怕?你杀了我的孩子,抢走我的孩子,我要你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谭月如愣住了,她没想到明妃会一口咬定是她推了她。
“我没杀你的孩子,我根本没有碰到你,是你自己的鞋子的问题,才会摔倒。”
“你没推我,可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死掉!”明妃的语气有点恐怖,这是发疯的前兆。
“你没事干嘛穿那么高的鞋子?就算鞋底没断,万一你自己摔倒了,你也要将事情推到别人身上吗?”
站在一边的绿屏不禁惊慌的后退一步,她跪倒在明妃面前,自责道:“娘娘,是奴婢不好,奴婢该死,如果不是奴婢让您穿那么高的鞋子,娘娘您就不会……”。
明妃愣愣的看着深深自责的绿屏,甩手便是一巴掌,将绿屏扇倒,道:“你确实该死,不过这件事还没完。”
明妃再次看向谭月如,面容扭曲的道:“你再怎么推卸责任都没用,你还害死余才人,她是我表妹,我要为她报仇,你抢走皇上,只有杀了你,皇上才会回到我身边。”
明妃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抛在冰冷潮湿的地板,匕首和地板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可见匕首的坚硬。
“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动手?”
谭月如惊慌的看着面前面露疯狂的明妃,不禁吓的后退,再后退。
明妃皱眉,撇嘴道:“原来你是想让我动手。”
捡起地上的匕首,拔出锋利亮堂的刀刃,指着谭月如的胸口,缓缓逼近。
谭月如害怕的倒退着,眼中露出恐惧之色,但是大牢的空间是有限的,谭月如很快被逼入死角,进退两难。
“唰”明晃晃的匕首,在空气里闪过一道光亮,随即从谭月如的头顶滑落。
四只手顿时交握,明妃双手握着匕首,费力的扎向谭月如,谭月如咬牙接住了明妃的手,成功的阻止了她手中的匕首。
两人四目相对,做着力量上的较量。
“绿屏,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本宫!”明妃的额头已经渗出颗颗虚汗,苍白的脸色如纸,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力竭,于是想到了一边的绿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