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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恩客


  他用一只有力的手捂住她的嘴,一边在身畔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有柔软如丝的对象滑过她的脸,顷刻间她的眼睛上已被他蒙上了一方锦帕!

  她的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那个男人放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他翻身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强壮的身体已压上了她柔弱的身子,沉重得差点让她窒息。

  被蒙着双眼的她颤抖着身子,低喊出声,“是,是你?……”

  这熟悉的蒙锦帕的动作,这熟悉的黑暗,是她熟悉的噩梦的开始。

  那个男人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吻带着火焰落在她的耳侧、脖颈与胸口……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摸索着,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她的衣襟……

  她在他身下无声地流着眼泪,是他,是他来了!

  他,是她十六岁时一直到现在的唯一恩客。

  从她十六岁开苞那日起,他就开启了她噩梦般的接客生涯。每次,他都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来,又悄然地离去,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那张脸,他似乎也不愿她见到他的脸。

  不是都说,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会不由自主地从心里臣服于他的么?

  虽然很久以前,恩客就用暴力让她屈服于他的侵略之下,但是在她的心里,她是恨他的。

  她恨他占了她清白的身子,却又知道即使不是他,早晚她也得承欢于另一个男人的膝下,所以她无助她彷徨她无可奈何。

  泪水不停地从她的眼中流出来,这一刻,她恨,她恨她是风尘沦落女子,她更恨那个将她狠心送入青楼的人,此刻从心底泛上的深深痛楚,犹如一把刀,将她的心剜得鲜血淋漓。

  ……

  他火热的气息就在她的唇上徘徊,但是,他没有吻她。

  即使是在他最兴奋最难以自控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吻她。

  她转开脸,他的吻落在她的耳后,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一点点地褪去她身上的遮蔽物……

  她闭上眼,哽咽着,纤手紧抓住被角。

  莫嬷嬷说过,不要抗拒他,不要抗拒这个对她、对欢喜阁来说,至关重要的客人,他掌握着她们的生死大权。

  即使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欢喜阁的上上下下着想。

  于是,她认命了,从十六岁那年她就认命了。

  反正,她一直在意的那个人他已经不要她了,他视她如敝履,而且她越堕落他越快乐。

  于是她就这样自甘衰败下贱,直到遂了他的心。

  一了百了。

  她怕冷地颤抖着,纤手在床上无助探索着,想要抓住什么,却在枕下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凭着它冰凉而光滑的质感,她知道是那个装着雪蛤膏的飞狮纹银盒。

  她紧握着手中的盒子,心中一阵刺痛,本已放弃抵抗的心,竟如黑暗中看见了薄弱的晨曦微微的亮光,明知不应该,而她就是不能受控制地开始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了反抗之心。

  她蜷缩起身体,躲开他在她身上游移的手,一边哀求他:“不要,求求你,不要……”

  他的手顿了顿,似乎很诧异早已被他驯服的小绵羊,怎么又起了企图抵抗的心思。

  她弓起身子,想躲开他不断贴上来的身子,他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直要将她一起融化。她颤抖着哭泣,不顾他的威慑力,慌乱地叫着琉璃的名字,“琉璃,琉璃……”

  平日里她一呼琉璃,琉璃便会立刻出现,可此刻,任凭她怎样呼唤,却始终没有她的踪迹。

  没有人会来救她,她颓然而绝望地倒下。

  面前的男人却有点愠怒,他抬起身体,从上往下俯视着她。

  隔着锦帕她都能感觉到他冷冷的怒意,他的愤怒蓄势待发。

  她害怕地打了个冷战,但还是克服住了恐惧,仰着头看着他,虽然她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恨意。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颚,她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脸上,她转过脸,不去看他。

  他很不满她对他的冷淡与漠视,他开始发怒地噬咬着她柔嫩的肌肤,就如一只被激怒的狼一般,她拼命想躲开他的狂野肆虐,她的手在胡乱地敲打着他的背,他的背结实而强壮,她所有的捶打好似都打在了铁板上,对于他来说,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小口,不痛不痒。

  梅廿九四下摸索的手触摸到了他放在她脸侧边的一只大手,她下意识地捉起他的手,张嘴便狠狠咬了他一口!

  他沉哼一声,手上的用力劲道也减弱了些,他从她的胸口抬起头来,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趁着他分神,她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猛地挣开他的桎梏,翻身逃下了床。

  慌乱中她扯到一件衣裳,她颤抖而胡乱地用它遮掩着自己的身体,想要逃出这个房门,但由于眼上蒙着锦帕根本看不见路,她绊到了桌脚,重重跌在了地上。

  她忍着剧痛,咬着牙想从地上起身,却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身后,看着她就像看一只被他圈入狩猎圈的猎物一样,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她拼命捶打他,却激得她身后的男人怒意更甚。

  他愤怒地用一只手便提起她,她拼命在空中挣扎着,想喊汝嫣与青瓷的名字,想喊人来救她。

  但刚喊出了“来,来人——”,便就被他的一只手堵住了嘴。他揽住她,紧紧箍住她柔软的细腰推搡着她,把她柔弱的身体抱起,重重地从背后将她压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她触摸到了她身下柔软的毛皮,明白现在他把她放在了美人榻上。

  “放开我,放开我——”她哭泣着想要挣脱他。

  想象着此刻压在她身上的是个猥琐的男人,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便袭上她的心头。

  她的眼泪打湿了绸帕,泪水不停地在她脸上冲刷,却换不来面前这个男人的半点怜悯。无边无际的欲望就像一张大网,将他和她深陷其中……

  ……

  她抽泣着如风雨中不住起伏的嫩草,她的泪水不停地滴落,此刻她是妓女,而他是她的恩客。

  虽然从此她要认命,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痛楚与耻辱感。

  她哭泣着,抬起脸,颤抖着对他说:“我,我恨你,我恨你……”

  他闻声停顿了一下动作,但随后更加疯狂地入侵了她的人与她的世界,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步步紧逼,她已无路可走,逃无可逃。

  所有侥幸的梦都已破碎,再也没有拼合起来的可能……

  只听得咔嚓一声,本就细弱的美人榻在他们身下轰然倒塌下来。

  而原本放在美人榻尾的铜镜也被甩落下来,砰地一声,碎裂了。

  就犹如她苟延残喘、忍辱偷生的世界,被摧毁得片片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