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
虞锦换过女装,坐在院内的秋千上,如同一抹紫色的影子,发丝也随风起舞,裙裾飘逸出尘,如同这院落内的美景,令人美不胜收。
正在这时,程裳回来了,笑着说道:“难得看你这么清闲坐着。”
虞锦失笑,说道:“你只当我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呢?”
程裳站在虞锦身侧,为其推秋千,虞锦说道:“裳儿,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妹妹不喜花,对吗?”
程裳一愣,说道:“是啊,雁儿很确切地跟我提过,说二小姐从来不敢碰任何花朵,否则定会浑身发痒,长满红斑。”
虞锦起身,朝外走去,程裳在其身后喊道:“小姐,你要去哪儿?”
“走,跟我一起去瞧瞧咱们二小姐去。”
程裳虽是一头雾水,可是仍旧快步跟上去,走至虞屏的院落,程裳却见虞锦放缓了脚步,自小的情谊自然让她懂得虞锦这是正在犹豫挣扎,于是低声试探问道:“小姐,你到底有什么紧要的事没想明白?”
“我怕一面镜子,虽然冰冷没有温度,可是一旦碎裂,再也不能有重圆的机会。”
虞锦说罢,见程裳依旧迷茫的神情,心中好生羡慕她可以不明白这份悲哀,思虑再三,正要踏步走进虞屏的院落,谁知却见虞屏正从里面走出来,见到虞锦后,微微一怔,旋即绕过虞锦就要离开。
“站住。”
虞屏脚步一顿,又继续朝前走,虞锦疾步上前,拦住虞屏的去路。
“你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要去照顾父亲喝药。”
虞锦仔细打量着虞屏,见虞屏的脸光滑如初,洁白透彻,疑惑之余又顿时松了一口气,难道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难道一切都不是自己料想的那样?可是,那失窃的金色羽箭该如何解释?佛堂的人影又改如何解释?
“屏儿,我希望永远不要在不应该的地方遇见你。”
虞屏转过身,问道:“如果,要是遇见了,你会怎么办?”
虞锦盯着虞屏,认真回答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一句话,看似简单,却含着太多深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已经向虞屏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那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虞屏不顾仪态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走远,直到虞屏的身影,虞锦似乎还在耳边听见她的笑声,凄凉而自怜,其实,虞锦也笑了,在心底……
还好,没有到了必须决裂的时刻。
虞锦简单给程裳说了今日朝堂之事,程裳诧异万分,喊道:“你难道从此就要住进太子府?那咱们下山来的任务,就要这样搁置了吗?如果是为了虞家目前的囹圄,咱们大可再想别的法子,甚至可以去将那石相杀了……”
虞锦苦笑,摇头说道:“如今朝堂党派之争严重,可未尝不是互相制衡,如果将石相杀了,势必会影响到朝廷格局。裳儿,你难道忘了,咱们下山之时答应过师傅,不能做这些有悖朝纲的事吗?”
“可是小姐,你如果真跟在太子的身边,咱们以后怎么相见?”
“该怎么见还怎么见,我呆在太子身边,有他的力量帮忙,想必能快一点找到宝盒,到哪日我们一起回乾坤门,去过快活的日子。”虞锦长舒一口气,看向程裳,见程裳拍手附和,笑了起来。
还好,还有乾坤门可以回。
已然出来很久了,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虞锦独自朝太子府走去,谁知在路上,却撞见了一个人,竟是许久未有音信的雁儿。虞锦当机立断,便悄悄跟在了雁儿的身后,雁儿身形轻巧,手里却提着另一个人,虞锦仔细辨认,发现雁儿手里提着的那个人竟是断曲的姐姐,段丽华,不禁大惊。
雁儿将段丽华塞进路边停靠的一辆马车里,自己也一跃而进,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虞锦只好施展轻功跟在后面,见那辆马车疾驰出了城,于是也加进脚步追去。虞锦辨认出,这辆马车是驶往梨落庵的方向,看来雁儿是想将段丽华藏匿在梨落庵内。
谁知,没过多久,那辆马车突然停下,虞锦闪身至树后,却见远处还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雁儿所在的马车旁边,赶车的人帽檐很低,虞锦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却似从哪里见过,有些熟悉。雁儿从马车里跳下,将段丽华从车厢里面拉出来,想塞到对面的马车车厢里。
虞锦当机立断,闪身一跃,朝雁儿扑了过来,雁儿为避闪虞锦手中的匕首,必然就松开段丽华,虞锦就势将段丽华拉至身后,谁知那赶车之人却突然一窜而起,力道之大,令硬生生受力的虞锦差点窒息。
虞锦后退了半步,仔细朝那车夫看去,才看清到底是谁,于是冷笑道:“堂堂一个王爷,易容扮作车夫,就为了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仪王庞芴衣将头上的帽子一掷,露出一双炯亮的眼睛,说道:“你不该跟过来。”
虞锦朝身后的段丽华看了一眼,见她倒是毫无惧色,显得一直从容不迫,心下有些诧异,却也不无回护地说道:“这个人,我要带走。”
“不可能。”庞芴衣说道。
虞锦扣着手中的匕首,不屑地问道:“你想要拦我?”
庞芴衣自信地说道:“不必如此,因为她不会跟你走。”
虞锦见段丽华始终没有表态,却甩开虞锦的手,缓缓朝庞芴衣的身边走去,于是问道:“你难道不想见你的弟弟断曲了吗?”
段丽华脚步一顿,说道:“请你转告断曲,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我必须要找到虞志的下落。”
虞锦不解地问道:“段丽华,虞志的下落我们可以帮你找,你跟在仪王身边,他又能帮得了你什么?他总归是宁王的义子。”
“正因为他是宁王的义子,所以才更能帮得上我,你别忘了我曾经的身份,是宁王的侍妾。”段丽华站在庞芴衣的跟前,肩膀禁不止耸动,用手袖掩嘴,良久才带着哭音说道,“断曲是我的弟弟,我本该爱护她,谁知却累他被人迫害,而我的志儿,也难逃同样的命运,我心不甘啊,我一定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虞锦冷笑道:“那你要谁来帮你?谁是你的同盟,难道是这位仪王?”
段丽华却对庞芴衣充满信任,说道:“仪王的妹妹也在八年前失踪不见了,所以我和他自有能感同身受的共鸣……”
虞锦乍然听见庞芴衣失去妹妹的消息,有些诧异,庞芴衣贵为王爷,竟也会遭到如此厄运,是人祸亦或是天灾?
“可是,你不要忘记,他只不过是把你当作一枚棋子,利用你去对付宁王,甚至就连你死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为你哀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