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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神色暧昧,毫不避讳


  “怪不得人人都叫你傻柱子,你可真是聪明不到哪里去。你也说那奕王病弱,你瞧着那身子骨能撑得了几年?这帝王家亲情凉薄,与其疼爱一个随时死去的皇子,还不如恩宠手握三十万兵权的誉王来得重要?”

  两人声音越说越低,及至远去,虞锦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抬眸看向始终静立不言,似是丝毫没有听见那两个太监说话的奕王,如纸面容上仍旧看不出任何神色,漆眸下微微闪动着耀眼的光泽。

  虞锦缓步朝后退去,只待奕王沉浸在静默思绪中不会察觉到,谁知那奕王却猛然间握住了她的手腕,虞锦一惊,未等出招反应,奕王却已缓缓松了手,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说道:“陪我喝一杯。”

  “奕王,金玉惶恐,况且奕王弃满殿文武大臣独自饮酒,于礼不合。”

  奕王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自己握着酒壶略仰头饮了一口,淡淡说道:“不是我弃了他们,是他们弃了我。”

  奕王语气中淡淡的感伤令虞锦有所触动,旋即明白过来那些文武大臣一贯扒高踩低,见阗帝不喜奕王,于是也只去太子李润和誉王段无妄跟前敬酒,谁肯多加理会他?所以,他才能拿着酒盏清闲地出殿饮酒。

  也不知是因为奕王此刻神色的落寞悲戚,还是因为奕王的言外之意,虞锦心里却泛起酸软的感觉,随即说道:“世间浑浊烦乱,被弃未必是不幸,还好落得个清闲自在。”

  “何为浊?何为清?只怕生在帝王家,就永远不会再有分得清的时候。”

  奕王语气中的无奈显而易见,虞锦却听出了另外一种心情,微微一怔,或者这就是人的命缘,无论生在帝王家还是寻常百姓家都有各自不同的历程,却同样无奈,同样凄凉。

  虞锦两只手交替缓缓旋转着酒杯,见奕王将酒壶朝自己酒杯处递了递,示意自己举杯喝酒,握着酒杯的手随即紧了紧,心里一动,脚步一个踉跄,杯中的酒已尽数洒到了地上……

  那奕王眸中目光淡淡,丝毫不以为意,虞锦甚至在想刚才是否是自己太过多疑,低头作惶恐状请罪时看见自己袍角处些微酒渍,眉眼处溢起凉意。

  正在这时,有人轻佻笑着走过来,说道:“我说怎么不见你了,原来是陪着奕王喝酒呢。这月光漫漫,水湖潋滟,奕王真是好兴致,令人羡煞。我就没这份好福气了,被那帮大臣一通猛灌,应接不暇。明日还要陪同皇上去狩猎,更不得闲了……”

  虞锦听见段无妄亲热地靠近只觉得一阵恶寒,似笑非笑看着他,那段无妄却不以为意,很随意地拉过虞锦,用手搭在她的肩上。

  虞锦本就抵触,在看见太子李润远远走来的身影之时身体变得更为僵直,段无妄压在她肩膀的胳膊却越发用了力,装作酒醉的模样几乎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虞锦身上。

  虞锦暗测测地希望段无妄从此醉死才好,手趁着无人注意之际,在段无妄的腰眼处狠狠得捏了一把,谁知段无妄仍旧纹丝不动,仿若没有抓着他一般,虞锦不禁有些诧异,侧头看向段无妄,见他微蹙着眉头回视自己,虞锦知道他忍痛忍得辛苦却碍于奕王和太子在跟前不能发作,不禁莞尔。

  太子李润虽应酬着群臣敬酒,眼睛却一直落在奕王、誉王等人身上,先是见段无妄身边那位略微有些古怪的小厮悄悄出了殿,随后那一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奕王却紧盯着那小厮的背影也跟着出了殿,李润本想出来看看,可是却被石相缠着敬酒,待出来时才发现段无妄也出了殿,还神色****、毫不避讳得靠着那小厮身上。

  李润有些诧异,毕竟安插在梁川的眼线说段无妄浪荡不羁,轻佻浮夸,府邸内姬妾如云,却从未提过段无妄竟有此癖好,可是在看见这小厮莞尔一笑后,竟也有些失神,那眸中压抑克制的笑意,却不碍这生动的色彩……

  越是惊艳,便越是心惊。

  虞锦觉察到李润眼神有异,未等挣脱开段无妄抚在自己肩膀上的狼爪,见太子已缓步负手离去,方松了口气。

  虞锦这时才察觉到,自己潜意识里根本不想面对李润,到底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通透犀利,还是因为他浑身散发着的那种看似敦厚却实则森冷的气息,一时却还分不清。

  李润走远,侧头低声吩咐道:“查清誉王跟前那个人的来历。”暗处有人低低应了声,人影闪动,已消失不见。

  段无妄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边拖住虞锦朝后走去,一边朝奕王笑道:“既然奕王还要将心付明月,我和小鱼就不打搅了。”

  奕王淡淡看了虞锦一眼,回转过身,手中仍旧握着那酒壶,微扬着头送入口,那宽大的轻裘下仍旧藏不住他背影的清瘦与寂寥,虞锦心神不宁得被段无妄拖着走了几丈远,才恍然意识到段无妄有些不对劲。

  虞锦没有立即将段无妄推开,反而一把扶住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中毒了?”

  段无妄手按在胸口处,苦笑道:“算你机警,你怎么瞧出本王中毒了?”

  虞锦没好气地将手搭在段无妄腕处,说道:“如果不是出了意外,那么看重风度的誉王只调侃几句便是,犯不着对失势的奕王冷嘲热讽,在太子面前还失仪到靠在我身上装疯卖傻。可你既在殿内,势必不是受了刀剑之伤,能令你出现意外的唯有下毒。你可是误食了旁的东西?”

  虞锦这句话问得隐晦,段无妄却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除了那十年少,本王在这大殿中水米未进。”

  “你是说那十年少内有毒?”虞锦面色一变,当即问道,“那阗帝与群臣岂不是都会中毒……”

  誉王苦笑道:“他们都没有中毒,中毒的人只有本王一个。”

  虞锦这时才发现事态严重,这十年少是誉王自梁川运送而来进奉给阗帝的,自然会严加看守,不会出现任何闪失。谁知这酒中竟是藏了毒,中毒的又唯有段无妄一人,下毒的肯定不会是段无妄,那么又是谁有本事在酒中下了毒,还只令段无妄一个人中毒呢?

  如果让阗帝知晓这酒中有毒,即便中毒的唯有段无妄一人,段无妄也势必就会落得弑君重罪。所以段无妄不得不借着虞锦支撑自己虚弱的身体。

  段祥此时也出来寻段无妄,还未等调笑几句,见段无妄口唇青紫,额头冒着细密冷汗,顿时骇得煞白了脸,比中了毒的段无妄还惨上几分。

  “你回去就说本王醉酒不省人事,被扶了回去。刚才太子和奕王是瞧见的,想必皇上不会怪罪。”

  段无妄吩咐段祥回殿,又伸手要搭在虞锦肩膀上,要她搀扶着自己。虞锦这次倒未推拒,扶住他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