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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1


事情的起因是那个被血染红的床单。tr

“被血染红的床单?”爷爷眯着眼问道,手里烟雾袅袅。r

“对,都怪那个被血染红的床单。”他说,右手捏住左手的大拇指,用力地搓揉。r

时间的刻度调到几天前,马路平结婚的大喜日子之后一天。马路平就住在他家的前面,几十步的距离。r

马路平在广州打工多年,今年回来,带回来一个外地的女人。马路平没有出众的长相,也没有出色的能力,偏偏带回来的女人柳叶眉,樱桃嘴,水蛇腰,操一口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马路平一直穿绿色的假军装或者灰不溜秋的中山装,那是20世纪80年代就已经淘汰的着装。那个外地来的女人却穿得非常时髦,盖不了肚脐眼的短装,艳得耀眼的短裙,这穿着在当时的社会已经算很前卫了。她还画上眉毛粉上胭脂涂上口红,这本来应该是锦上添花,但是在土头土脑的马路平衬托下,却妖艳得像个□□。r

村里人当着马路平的面直夸他有出息,讨了个城里的老婆,有艳福。可是背地里却盛传另一种说法——那个外地的女人是马路平花钱买回来的□□,是城里其他男人玩腻了的骚婆娘。r

马路平和那女人的差距确实太大,也难怪闲来无事的长舌妇、长舌男这么想。马路平早已猜到大家会这么想,原因很简单,如果换作别人带来这么个女人,他看见了也会这么想。r

马路平结婚的那天,很多人来道喜,真心道喜的当然有,但是其中也不乏说些风凉话一语双关的人。马路平不管来者有何居心,一一爽快地敬酒喝酒倒酒,故意夸大地把喜庆的气息挂在脸上,见了每个人都哈哈大笑,又是拍胸脯又是拍后背,像凯旋庆功的大将军。r

他当天也在马路平家喝喜酒。一身红装的女人更加显得妖娆动人。r

晚上喝完喜酒闹完洞房,各人回各自的家,看着马路平的媳妇眼馋,也只能对家里的黄脸婆发泄一番。r

当晚,马路平家的灯一直没有熄灭,照着粉红的纸窗到天亮。r

第二天一大早,经过马路平家门前的人都看见了一块床单,中间一块血色像腊月的梅花一样绽放。那块床单晾在晒衣的竹竿上,随着清冷的晨风招展,像一面胜利的旗帜。许多人看到那面旗帜自然想到那个被怀疑成为□□的女人。r

马路平端一把凳子坐在床单下面,得意地抽烟。见了熟识的人还要拉到床单旁边来,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根上好的香烟。只差要人家摸摸那块血迹检验真假了。r

传言自然销声匿迹。r

那天,他也起得很早,出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面红色中心的旗帜。那面旗帜的红色像火一样引燃了他压制已久的欲望。他很自然地想到了马路平和新媳妇叠在一起的情景。r

顿时,一股热血涌向他的下身。r

马路平和新媳妇叠在一起的画面怎么也消退不了,他仿佛亲眼看见马路平律动的身体和冒汗的皮肤,看见新媳妇在马路平的底下哼哼唧唧。他抑制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想象着自己趴在马路平一夜未熄的窗前,从空隙里偷窥马路平和新媳妇的交欢。r

他继续想象着,呼吸急促。他仿佛看见马路平缓缓转头,向窗户这边看过来。他想躲藏已经来不及,马路平看见了偷窥的他。马路平没有责怪他,而是投给他一个笑。r

他忽然看见马路平变成了山上的那个男人,他再看躺着的女人,也变成了山上那个女人。他又看见那双像水豆腐一样荡漾的□□,看见了男人背后的刀疤。他不禁额头冒出冷汗。r

正当他天马行空地想象时,他的妈妈吼了一声:“儿子,傻愣愣地站着干什么呢?”r

他被这一声惊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慌忙钻回屋里。r

他的妈妈看着儿子异常的表现,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提起一桶衣服去了洗衣塘。他关上门,独自一人躺在□□,两眼无神地盯着屋顶。r

怯生生的脚步引领着他回到水库旁边,又引领着他走到马屠夫屋后的山上。r

在那棵茶树后面,他犹豫了好久,他做了无比艰难的思想斗争。可是他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个飘荡的染血的床单,就想起一对男女交欢的画面。画面里有时是马路平和新媳妇,有时是原来偷窥的男女。r

他就这样傻愣愣地在茶树后面站了一个上午,神游太虚。r

突然,一阵脚步声将他惊醒。他条件反射地躲藏到茶树后面,轻手轻脚伏下来。r

原来是那对男女。他们又来了。r

他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他们又一次在他的眼前黏合在一起。这次是真实的,不再是他单纯的想象。那对□□,那条刀疤,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个女的紧紧抓住身边的青草,尽情享受男人给她带来的幸福。r

他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回到了伙伴马忠还没有溺水之前。他恍惚看见了身旁的马忠。马忠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脸上出了豆大的汗珠,一手捏住裤裆。r

一阵风拂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脸上凉冰冰的,他抬手摸了摸脸,是津津的汗水。他心头大疑!r

以往都是马忠脸上出汗,他自己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状况。他自己顶多呼吸加快,下身难受而已。r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就是马忠。他掉头看了看旁边,他看见了自己!他的浓密的眉毛,他的略塌的鼻子,他的长痘的脸。他像对着镜子一样,看见自己就在自己的旁边。r

那一刻,他以为马忠附在他身上。r

他把眼光重新对向前面,那对男女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r

他神情恍惚地站起来,头晕得厉害,扶着茶树站立了好一会儿才清醒一些。再看看旁边,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影像不见了,马忠的影像也不见了。r

他拖着疲软的步子,走到那对男女交合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