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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再说陈深跟唐山海等人刚到行动处,扁头就一溜小跑着迎出来了。他对陈深说:“头儿,你可回来了!”

  陈深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故作轻松地问他:“有什么情况?”

  扁头凑到他跟前低声说:“曾树招了,处座让你,还有唐先生、徐小姐马上去会议室开会。”

  三个人都没再说什么,转身往楼上走。徐碧城看着前面唐山海的背影,不由拉了下他的衣角。唐山海知道此时徐碧城很紧张,笑着安抚她,“最坏的结果我们也都已经想过了,不是吗?”

  徐碧城强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已经走在前面的陈深。陈深亦感觉到他们二人未能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徐碧城对唐山海低声说:“不管怎样,我都已经决定跟你共同面对。万一,我是说万一结果是最坏的,陈深跟我们不会有任何关系,对吗?”

  唐山海不由得一阵心酸,不论什么时候,她心底最关切的依旧是陈深。望着徐碧城殷切温柔的眼神,唐山海不由自主地点头。即便徐碧城不这样请求他,他依然会这么做的,他不会将第二个人再置于水深火热之中。陈深分明听到了他们的低语,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对着他们笑了笑,继续上楼。

  行动处的会议厅内,曾树已经换了一件新西装,额上的伤口也作了包扎,正坐在会议室的桌边。同样的人,不同样的待遇,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的身份和待遇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曾树承认,自己做的这个选择卑微而无耻,他昨天晚上信誓旦旦地骂着苏三省活得不如一条狗,今日他竟然跟他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毕忠良坐在桌首的位置问曾树:“你是说,咱们76号有一名代号‘熟地黄’的潜伏者,连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曾树很老实地点头,“是的。为了保护他的身份,除飓风队队长以外,谁也不能见他。他可以直接向飓风队下达锄奸令。”

  毕忠良喝了一口茶,似无意地扫过此时进来的唐山海和徐碧城等人,“也就是说,只要抓住了飓风队长,就能挖出‘熟地黄’。”

  曾树所坐的位置正对着敞开的会议室门口,正好与唐山海、徐碧城他们有一个正面对视。徐碧城内心不由得狂跳,唐山海则很自然地走进去,喊了一声处座。

  毕忠良点点头说:“都到了啊?坐吧。”

  陈深懒洋洋地靠在板凳上打量着曾树,可话却是说给毕忠良听的,“可以啊,老毕,一宿没睡,三寸不烂之舌就把堡垒给攻下了,敢情咱们那些刑具都成摆设了。”

  曾树听出陈深在嘲笑他,不自在地侧开脸,清咳了一声。毕忠良看着陈深笑了笑,满意地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曾树和苏三省一样,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陈深鼓掌笑着说:“那是好事儿啊,如虎添翼。”又四下张望了一下,问毕忠良,“咱们不是还有只翅膀呢,去哪了?”

  毕忠良看了一下表,“要是顺利的话,他就快带着飓风队的俘虏们回来了。”

  说来也巧,毕忠良这厢话才落地,苏三省就匆匆跑了进来。连日来的巨大收获让毕忠良的心情甚好,他转着手里的茶杯说:“你看,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嘛。”

  唐山海和徐碧城看到苏三省的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苏三省的脸色不是很好,说话也带着焦急的语气:“报告处座,飓风队16人,3人被毙,12人被捕……”

  毕忠良神色一凛,“还有一个溜了?”

  苏三省神色复杂地点头,目光若有若无地望向唐山海,“我问过了,溜掉的是他们的队长陶大春。”

  唐山海紧张的神经像是骤然松开的弦一样倏地一松。毕忠良皱紧了眉,问:“就跑了陶大春一个?”

  苏三省点头,“我确信消息绝无走漏,当时待在据点里的人肯定一个也没跑掉。唯一的可能是,他当时正好出去了。”

  毕忠良闻言正思索着,就听到曾树接话说:“要是他一个人单独出去,会不会是去见‘熟地黄’了?”

  唐山海不由得又是一惊。陈深默默地听着这一切,话锋一转,打断毕忠良的沉思,“我说老毕,这下够你忙的了。‘麻雀’还没逮着,又来个‘熟地黄’。”

  毕忠良白了满脸幸灾乐祸的陈深一眼,转而对曾树说:“除了陶大春,会不会还有别的队员见过这个‘熟地黄’?”

  苏三省说:“这个好查,只要拿76号全部人员的资料给飓风队俘虏认一认便知。”

  陈深看了一眼唐山海和徐碧城,感到他们的心似乎又再次被揪紧。徐碧城低垂双目,暗暗出神。然后陈深就听毕忠良称赞说:“好主意。这事就由你去办。”

  说完毕忠良目光一转,看向徐碧城说:“你去档案室找柳美娜,调出咱们行动处所有人员的档案资料,交给苏三省。另外向总部要76号所有人员的档案。”

  徐碧城连忙控制自己的神态,温顺地说:“好的,我现在就去。”

  陈深注意到苏三省的目光一直盯着徐碧城的脸。唐山海沉吟了一会儿,对毕忠良说:“军统上海区总部事后已恢复原样,现在我们的人还守在里面。要是军统总部被端的消息还没有走漏,说不定这个陶大春还会去找曾区长。”

  苏三省也跟着接话说,“是的。唐队长和陈队长心思缜密,此事安排合宜,在下十分佩服。”

  唐山海看了苏三省一眼,只当没有听见。他现在的心思乱得很,毕忠良越是步步紧逼,他越不能自乱阵脚。接下来的时间,毕忠良安排曾树去物证科画出陶大春的画像。陈深和唐山海则被他安排去军统上海区总部守着,但凡遇到可疑人员靠近,一律抓起来。

  两人躬身应是,各自出了会议室的门。

  走在行动处的走廊上,陈深似无意地搭上唐山海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除了姓陶的,还有别人认识你吗?”

  唐山海眉心紧皱,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他告诉陈深:“还有两个人,不过几天前我曾经跟老陶说过,务必把他们尽快调离。”

  “你现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已经调走了?”陈深问。

  唐山海的表情很复杂。他点点头,沉默不语。陈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不要自乱阵脚,别还没逮到姓陶的,你们自己先把自己出卖了。”

  唐山海回给陈深一个惨然的微笑,声音有些凄凉。他说:“我没关系,但我希望不要牵连碧城。”

  两人的神情一时都有些沉重。徐碧城也恰好抱着一叠档案盒从柳美娜办公室走出来,三人迎面相遇。唐山海对着徐碧城笑了一下,“我和陈队长现在要出任务,中午你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徐碧城一怔,“那晚上呢?”

  “如果赶得回来,我会从菜场买菜回来,给你做饭。”唐山海说。

  陈深嬉皮笑脸地对徐碧城一笑,“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先生早点送回来。”

  徐碧城被陈深的情绪感染,不由一笑。最近接连不断的冲击,已经让她的神经脆弱不堪,此时这样的微笑和片刻的轻松,对她而言有种难得的温馨。

  陈深掏出理发剪,眼花缭乱地旋转了一下,“还有,等我回来,要不要帮你剪个最新式的刘海?不收钱。”

  唐山海也故作轻松地一笑,眉头舒展开来,“不收钱的事,不知道我能不能沾光?”

  陈深将剪刀一收,“那可不行,我只免收女士的钱。男人嘛,不但收钱,还加倍。”

  唐山海和徐碧城这次都笑了起来,三个人心中都压着同样的巨石,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拿掉,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重重砸下。煎熬之中,还能有这样谈笑风生地对话,虽是苦中作乐,却比在毕忠良面前的强颜欢笑舒服许多。

  与此同时,毕忠良坐在办公室正听刘二宝反馈回来的情报,知道陈深与唐山海、徐碧城不光一起吃了早饭,还一同去了盛记裁缝铺,而且时间长达四十分钟。刘二宝报告完毕,正预备退下时,陈深忽然打开门缝,露出半个脑袋。毕忠良对陈深笑笑,让陈深进来,问陈深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