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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汪伪特别行动处,毕忠良桌上的电话尖锐地响起。他接起电话,神色忽然大变。挂了电话后,他立即冲到走廊上大喊:“刘二宝!”

  刘二宝从另一个办公室跑出来,“在!”

  毕忠良边着急边快速地往外走去,“马上去同仁医院!”

  在唐山海办公室吃饭的徐碧城不禁看了一眼唐山海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山海放下筷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抬腕看了看表。徐碧城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唐山海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徐碧城说:“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好。我现在出去一趟,有空你去柳美娜那里坐坐,行动处有什么小道消息,基本上都可以在她那儿打听到。”

  徐碧城点点头。看着唐山海起身离开的背影,她猜不透刚才唐山海看着自己的目光究竟是何含意,但是她直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唐山海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

  同仁医院急诊室门口走廊的地面上,两副担架上分别放着两具尸体,均已盖上了白布。刘兰芝此时从急诊室内迎出来,神情都快要哭出来,“忠良。”

  毕忠良赶紧迎上前去,抱住了刘兰芝,“兰芝,你没事吧?”然后又推开刘兰芝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刘兰芝摇摇头,眼泪汪汪。毕忠良见刘兰芝没受伤,心里稍稍放松,紧接着问:“陈深呢?”

  毕忠良刚问完,陈深吊儿郎当的声音便响起了,“你不是打算来替我收尸的吧?”

  毕忠良看到陈深毫发无伤地从急诊室的屏风后面走出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走上前去,用力地拍了拍陈深的肩膀问:“怎么回事?”

  陈深笑嘻嘻地说:“没多大事。还好扁头掉了钱包,回来找,替我把几个想找我麻烦的小混混给赶跑了。”

  刘兰芝疑惑地问:“小混混也有枪的啊?小混混平白无故朝你开枪做什么?”

  陈深随口胡编了一个理由,“大概是我欠了太多赌债。”

  毕忠良看了一眼陈深,对刘兰芝说:“兰芝,今天你受惊了,我让刘二宝先送你回家。”

  刘兰芝点点头,跟着刘二宝往外走,刚走两步,又回头看着毕忠良叮嘱说:“忠良,你要查清楚啊,我怕这种人不要命的,下次再来找陈深的麻烦。你叫陈深这几天先不要上班了,避一避风头。”

  毕忠良点点头,目送刘兰芝走远后才严肃地问陈深:“对方是谁?”

  陈深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笑容说:“我不知道,但他们埋伏在孤儿院门口,一定是事先知道了我会去那里。下手很利落,还故意乔装,显然训练有素……估计是直接奔我来的,应该是军统的人。”

  毕忠良问:“为什么不是中共?”

  陈深笑笑,“来人衣着还算考究,还有汽车。中共那么穷,应该装备不起。”

  毕忠良沉吟片刻说:“知道你今天会去孤儿院的,只能是咱们行动处的人。”

  陈深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处里有内奸?”

  毕忠良眼中精光一闪,反问:“你觉得呢?”

  陈深之所以肯定是军统无疑,是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的身份在组织内部是最高机密,上级也绝不会下达锄杀自己的指令。只是隐藏在行动处里的军统会是谁呢?陈深第一个想到了唐山海。他能想到,毕忠良当然也能想到。下意识的,陈深想为唐山海开脱。假如唐山海真是军统派来的内应,那么在国共合作的大环境下,他们恰恰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陈深笑笑,看似满不在乎地说:“像我这样成天在街上晃悠的人,人家真要盯上我,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算老几,怎么就盯上我了?”

  毕忠良揶揄说:“在行动处,怎么着你也算老二。”

  陈深看着毕忠良,笑道:“听起来够大的,不晓得赏金有多少?”

  毕忠良和陈深就这样说说笑笑地回了行动处。毕忠良回了办公室,就询问刘二宝,“都查过了吗?今天我太太和陈深遇险的时候,有哪些人不在处里?或者上午有谁出去过?”

  刘二宝说:“查过了,除了几个公派出去的,全在队里。至于出去的人,那可多了,门口岗哨也不一定记得住。”

  毕忠良想了想,直接问:“唐山海……出去过吗?如果他出去了,弄清楚他去哪儿了。”

  刘二宝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毕忠良的办公室。毕忠良坐在办公桌前沉思,他目前怀疑的人,或者说唯一怀疑的人,只有唐山海。他必须摸清唐山海的底牌,越快越好。

  茶馆包房。唐山海一脸震惊地问陶大春:“失手了?”

  陶大春点点头,“我们在他离开孤儿院的几条必经道路上都设下了埋伏,不管他走哪条道,本来都逃不出我们的掌心。要不是他那几个手下忽然折回来,我早就得手了。”

  唐山海摸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是他运气太好。”

  陶大春哼了一声,“他不会一直这么走运的!”

  唐山海沉吟片刻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怕他们会怀疑到我。”

  陶大春点头,“暂时你不要跟我联络了,我会见机行事。”

  唐山海起身欲走,“那我先走了。”

  陶大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唐山海说:“徐碧城也来上海了?她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唐山海一愣,“是,她现在也在行动处任职。上面的意思,越少人知道她的身份越好,所以……”

  陶大春点点说:“我明白,你是为了保护她。不过幸亏她在孤儿院先走了一步,要不我还真怕会伤着她。”

  唐山海笑了笑说:“我没事先告诉你,也是相信你能处理好。”

  陶大春跟着笑了,“那当然,肯定不能伤着自己人。现在你们是搭档吗?”

  唐山海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切地说,是夫妻,名义上的。”

  陶大春神色释然,连连点头,“我懂,我懂,方便工作嘛。”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竹篮递给唐山海,“碧城喜欢吃我包的粽子。在重庆的时候,我经常送给她吃的。”

  唐山海看着那篮粽子有些犹豫,“其实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和你联络的事。你知道,她的业务能力并不太好,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包括今天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陶大春略微有些诧异,“这样啊!但我这粽子既然带来了,你还是拿去吧。不用提我,让她尝尝家乡的味道也好。”

  唐山海点点头,接过了陶大春手中的篮子。他走出茶馆包间,独自提着篮子走在街上,若有所思。他深知以毕忠良和陈深的警觉,一击不成,便很难在短时间内第二次刺杀成功。他为自己的这次唐突之举略感后悔。其实他还未将手上的汪伪汉奸名单传回重庆,按理他还不需要这么快地开展锄奸行动。但鬼使神差地,他命令陶大春对陈深下了手。他心中原想,一旦刺杀成功,他可在上交名单的同时向上级邀功。而此时意外失手,让唐山海不得不静下心来认真审视自己。他认为自己之所以冒险,更多的是为了徐碧城。他害怕徐碧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会在陈深面前露出马脚。但这是他迫不及待地想除去陈深的全部理由吗?唐山海想到这里,不愿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