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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山海,我很累,我的脑子也不太够用。除了想我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了。感情对我来说太奢侈了。”徐碧城几乎是乞求地看着唐山海。

  唐山海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不,你应该去想。你应该像原来那样,做一个爱画画、爱养花、爱幻想、身处危机仍然热爱生活的姑娘。”

  “我好不容易才放下陈深。山海,是你告诉我的,我们能捡回命已经够本,别的都不应该奢望。”

  “得不到的爱情当然不应该奢望。可摆在你面前的爱情呢?你为什么看不到?”唐山海不放弃。徐碧城却挣扎着让他放手,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唐山海不但没有放手,还猛地抱紧了她,他激动地说:“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我才怕错过你,你懂吗?”

  看着这样的唐山海,徐碧城终于不再挣扎。她一直都知道,她也被唐山海感动着。

  感觉到了徐碧城的异常,唐山海轻轻地放开她。他看着她的双眸,温柔地撩过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地说:“碧城,给我一个机会,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唐山海说完,鼓起勇气向徐碧城吻去。徐碧城终于彻底慌乱了,她用力推开了唐山海,无措地转身快步向楼上奔去。她说:“对不起……”

  客厅里只留下唐山海独自失意地站在那里,他怅然地望着徐碧城的背影,心里是无尽的悲痛。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所以第二天的时候,他为徐碧城准备好了早餐,除了牛奶、面包,还有他不喜欢的豆浆、油条。

  看到这样的早餐,徐碧城惊讶地看着他,“你特地出去买的?”

  唐山海微笑地看着她,“醒得早,就出去买了张报纸,顺带着买的。”

  徐碧城有些纳闷,“你以前不是说这些不卫生,不让我吃的吗?”

  唐山海却温柔地对她说:“以前是我太固执了,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也会试着去喜欢。”

  徐碧城立马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她有些纠结地说:“你不用这么做的。”

  唐山海见好就收。他继续说:“我已经打电话帮你跟处里请过假了。今天你就在家待着。”说完,唐山海看了看表又说,“约定接头的时间是九点,那么最晚十点,我一定会回处里。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徐碧城点了点头。但是接下来唐山海的话却又让她忧心起来,唐山海接着说:“万一过了十点还没电话,你懂的。”唐山海走到门口,拿起衣帽架上的礼帽给自己戴上。徐碧城上前为唐山海整了整衣衫,又替他正了正礼帽。唐山海含情脉脉地看着徐碧城为自己做着这一切,忽然就笑了。他温柔地说:“你这样子,多像一个贤妻良母。”

  徐碧城没心情和他打趣,只是认真地看着他说:“小心点儿,我等你回来。”

  也许就是徐碧城最后一句话,让唐山海觉得他一定要早点回去,因为家里还有他最爱的人在等着他。

  事实上他的确可以早点回云,因为他进到咖啡馆的时候,一眼瞥见衣帽架上已经挂着一顶礼帽。已经摘掉礼帽,坐在咖啡馆一角的交通员显然也注意到了唐山海。

  唐山海十分自然地脱下礼帽,也挂在衣帽架上那礼帽旁。这一切都被交通员看在眼里。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正被早就被埋伏在马尔赛咖啡馆对面大楼里的苏三省和影佐通过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看到唐山海出现,苏三省和影佐将军皆是一惊,因为他们一直认为来和新到任的交通员接头的是陶大春,怎么也没有想到来人会是唐山海。不过他们随即就想通了。

  陶大春没来,唐山海来了,那他就是“熟地黄”。“影佐将军请即刻下令抓捕。”苏三省迫切地对影佐将军恳求。

  但影佐却略一沉吟,“等等,还不能抓。”

  这让苏三省很纳闷。

  影佐将军不急不慢地解释:“他既然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不用着急。再等一等,等他们换完情报,我们还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苏三省略感不解。

  “之前你不是说,他们会以换错礼帽的方式在这里交换情报,通知下次集中开会、布置任务的地方吗?你写一张纸条放在礼帽里,等他们换完情报,你再去调包。那么他们的交通员就会通知军统新到上海人员,集合在我们设好埋伏的地方,我们再一网打尽。”

  听完影佐将军的话,苏三省狂喜,他摘下礼帽鞠了躬说:“影佐将军高见!”

  所以看到唐山海和那个新到任的交通员坐下开始喝咖啡以后,他立马准备好一张上面写着“所有各地抽调抵沪人员务必于今天下午三点前赶到大方旅社302包房”的字条,放到自己的礼帽里。

  苏三省一直看到交通员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门口衣帽架前取下唐山海刚挂上去的那顶礼帽戴上离去以后,才匆匆从咖啡馆对面的楼里出来,挥手招呼了一名日本宪兵便衣,两人分别骑上自行车向他追去。苏三省骑到一个弄堂的出口时停住了,他的目光望向街道的左边。日本宪兵也刹住了车,立在苏三省身旁。苏三省将自己那顶礼帽交给日本宪兵,对他点了点头。

  看到那名戴礼帽的军统交通员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过来,苏三省猛地从弄堂里骑车出来,将交通员撞倒在地。交通员跌倒时,头上的礼帽滚到了一旁。那名日本宪兵便衣此时快速骑车出来,将那礼帽调包后离开了现场。

  交通员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手掌上摔破了皮。苏三省主动捡起已经完成调包的那个礼帽,上前扶起交通员,“哎呀,对不住!这位先生,这是您的帽子吧?”

  交通员警惕地一把夺回礼帽,“你怎么骑车的?”

  苏三省继续赔笑,“真对不住,着急着回家。没伤着您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交通员拍了拍礼帽上的灰尘,戴上,“算了算了。”

  交通员毫不生疑,骑车离去。苏三省望着交通员的背影,笑了。

  而另一边,唐山海在交通员离开以后,也取回礼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看了看表,此时是上午九点四十五分,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他不知道,一直在家的徐碧城时刻盯着墙上的挂钟,没有一刻不在为他担心着。

  终于接到唐山海的电话,听到他平安的声音,徐碧城这才放下心来。唐山海还对她温柔地说:“你去书房我的枕头底下看看,我有东西给你。”

  徐碧城不解地问:“什么东西啊?”

  唐山海说:“你不喜欢我买和别人一样的项链,我就选了一样我觉得适合你的,希望你喜欢。”唐山海说完就挂了电话,他满脸期待,完全不知道危险又向他逼近了一步。

  片刻之后,他接到了苏三省约他中午一起吃饭的电话。他满口答应。他答应是因为他不知道,苏三省已经拿到了他们真正的情报——那个写着“所有各地抽调抵沪人员务必于明晚八点前赶到八里桥路97号”的纸条,他们的联络点就要被苏三省在影佐将军的全力支持下摧毁了。

  唐山海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在走廊里碰到了陈深。听说苏三省约他吃饭,陈深略感宅异地问他:“他这是想拉拢你,还是怎么的?”

  唐山海却笑了,“就凭他现在的风头,我拉拢他还差不多。”

  虽然陈深一再叮嘱要小心,但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唐山海却只是笑着,继续离开了。

  陈深就是在思考苏三省为什么约唐山海吃饭的时候,看到李小男正在办公室里往他的衣柜里放衣服,床上放着那口上次被她提走的箱子。

  陈深不解地看着她,“你把我的衣服都拿回来了?”

  李小男一边继续整理衣服一边说:“你不是说咱的事不急?得等等?那就等等呗。我等得了。”

  陈深避开李小男的目光,正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突然听到日本军用卡车引擎的轰鸣声。他看了李小男一眼,敏感地迅速走向走廊。陈深走到走廊上,便看到苏三省与涩谷已经站在院子里,一车的日本宪兵迅速下车,封锁了行动处的大门。

  毕忠良此时也闻声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苏三省环顾着院子喊:“从现在开始到下午三点,禁止一切人员出入。”

  毕忠良与同在走廊上的陈深对望,他们都意识到或有大事发生。

  陈深一下子就想到了唐山海被苏三省约出去吃饭的事。他大惊,迅速回到自己办公室。看到脸色突然严峻的陈深,李小男感到诧异,“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