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的孙子小乐正蹲在地上自己弹石子玩。小孩子自己无聊地把圆圆的石子弹来弹去,一会儿又聚精会神地看蚂蚁窝。这时,他就感觉身后有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人。孩子猛然回头,身后什么人都没有,只是那空无一人的街道,偶尔一丝热风吹过。
这个时候,拿着钢刀的一郎已经飞身闪进李家。天水镇一向治安很好,很少出现偷盗邪淫,所以家家户户对于防范措施并不是很在意。尤其这个时候,男人们都被充军,镇子里也没有多少人了,所以李家并没有关上大门。这就给了阿郎机会,他如狸猫一般身形矫捷无声无息地进入了李家。
小云坐在月儿的床头,给她额头敷上一块湿毛巾,忧忧地看着这个脸色煞白的女孩。小云把月儿的手给握在自己手心里,女孩的手寒冷如冰。小云托着下巴看着她,心中暗叹果然是个俏丽可爱的姑娘。她看着看着,来了困意,自己揉揉疲惫的眼睛,不由自主半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一郎无声无息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屋子里的小云和月儿。看样子,只能两个一起杀了。
天气很是炎热,房门大开。一郎很轻松地进到屋子里,慢慢地走到她们两个人身前,把刀举了起来。
小云没睡实,趴得迷迷糊糊有些难受,无意间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在自己身后,脑后猛然恶风不善。她反应极快,缩身一闪,一郎那刀从自己身旁划过。那钢刀太过锋利,利刃划破了小云的衣服,皮肤瞬时就被撕裂,血“哗”一下就流了出来。
小云捂住伤口,看到前来行刺的这个人正是那天要取自己性命的一郎。她惊叫一声,身形一转就要往外跑。
一郎疾呼一声:“哪里跑?”“嗖”地跳了过去,举刀就刺。
小云看见刀到了,尽力去躲。一下没闪开,刀刺进了右肩。女孩疼得惨叫一声,眼泪流了出来,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一郎说了声:“你就给我交待在这吧。”抽刀就要下死手。突然他感到脑后恶风不善,一甩头,看到一块花纹石从耳旁飞了过去。
他收了刀回头一看,看见月儿挣扎着坐在床上,脸色惨白:“你……你不要杀她。”一郎惊了一下,这姑娘不是中毒了吗?不管了,一起杀吧。
他跳过来,捂住月儿的嘴,刀就往小腹去了。月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张着嘴猛然咬住他的手。这小子疼得“嗷”一声,再看自己的手的伤口处奇痒,坏了,中毒了。
一郎感觉胸闷气短,眼前的月儿霎时变成了一个恶魔。
小云一看一郎情况不对,她反应极快,挣扎着过来捡起他的双刃钢刀手起刀落直奔颈嗓而去。一郎仗着自己多年的功底,下意识地手往上一抬,钢刀直穿那中毒的手臂。一股黑血从崩裂的伤口中喷射而出,给这小子疼得“咝咝”抽冷气。别说,凡事有利有弊,刀把那中毒的伤口划破放出黑血,反而暂时缓解了毒气的蔓延。一郎趁脑子还算清醒,活生生从手臂中拔出钢刀直刺小云。
小云知道这刀已染剧毒,赶忙向后跳去。谁知道这是他的假招,看到小云退后,自己赶忙一头扎出屋子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夺门而逃。
等一郎回到自己房间之时,已经重伤倒在地上,伤口上的黑血把整个衣服都染成墨色。阿宝一看他这么个德行回来了,大吃一惊。赶忙扶起他:“一郎,你没事吧?”
一郎看了他一眼,笑笑说:“没事。你把我床底下那个罐子拿来。”阿宝跑到他的床边,蹲下身子把底下的一个黑色罐子给捧了出来,拿到他的身边。一郎微弱地说:“打开它。”阿宝掀开密封在罐子口的盖子,一股冰寒之气猛然从罐中喷了出来,他一下没防备,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什么东西这是?这么冷。”
一郎把手伸进罐子里,掏出一条扁长的冰块。那冰晶莹透体,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他紧紧握住那冰,开始用力。只见冰块冒着丝丝的寒气,逐渐变成了黑色。阿郎的脸色也开始恢复红润。
阿宝感觉惊奇:“这是什么?” 一郎残忍地看着他笑笑:“这是我们一字贺派的宝器,叫做冰符。”
伯颜在墓口等得极为不耐烦,不停地走来走去。其实陈小元和乐天下去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在他看来就像过了一天那么长。给这小子急得,恨不得自己跳里面看个究竟。他突然想起个事来:“一郎这小子哪去了?”他吩咐身边一个脚力快的士兵,“你去一郎那里,把他给找来。”那士兵说了声:“是。”转身飞速下了山。
阿鬼缩在阴影里,胆战心惊地看着那怪人。那怪人用眼睛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扭动着腰肢慢慢走出了屋子。阿鬼这才长舒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向外看看,房门大开。外面昏暗暗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估计那人是走远了。
他悄悄地从黑影中走了出来,重新来到帝皇蝎的笼子前,把镊子又掏了出来自言自语:“蝎子宝贝们,我又回来了。”
刚才失手掉落的那个大号蝎子如死了一般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阿鬼来了好奇心,他把镊子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轻轻夹起那蝎子说:“我今天就抓你了。“
那蝎子老老实实地被镊子夹住,一动不动地被他往外拿。阿鬼慢慢地把那蝎子拿出了笼子,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突然“咔嚓”一声,从屋子顶掉落下来一个大号的铁笼子霎时就把阿鬼罩在其中。
他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蝎子脱手。这蝎子刚一脱手,立马精神起来,蝎子尾直直地竖着,照着阿鬼的脚腕就是一下。他立时感觉伤处又麻又痒,知道自己中毒了,抬起腿对准那蝎子就是一脚。蝎子被鞋踩得粉身碎骨,绿色的体液喷得到处都是。
阿鬼感觉自己腿已无力,只能爬到那笼子前,用手把住笼子栏杆。用尽全力:“开呀。”那笼子栏杆被扯得嘎嘎作响,可就是一点没有变形。
这时候,他就听见屋子外面有人冷笑着:“嘿嘿嘿。”这个笑就像从地狱发出一样,冰冷刺骨,让人不由自主浑身打冷战。随着这笑声,那怪人从房门外闪了进来:“我说有生人嘛。嘿嘿,自投罗网。”
那怪人走到笼子前,仔细打量着阿鬼:“你叫什么名字?”
阿鬼看着眼前这个人,从头冰到脚。那人虽然一脸胡子皮肤粗糙一看是个汉子,但是眼角眉梢带着万般的柔媚,一颦一笑都那么的阴柔,气氛极为诡异,让人不寒而栗。他冷冷地说:“要杀就杀。那么多废话。”
那人用手捂住嘴“嘿嘿”地笑着:“这位小哥,脾气还挺大。难得你胆子这么大,敢来偷我的东西。我看看,哟哟,还偷我的帝皇蝎。干什么?对付百花蛇,你也来盗墓?嘿嘿,看样子同行还真是不少。”
阿鬼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那人看看阿鬼:“小哥,长得蛮威风。我喜欢啊!”说着用手伸进笼子里去摸阿鬼,阿鬼一看那人的手,手指甲长如利刃,整个手呈墨绿色。阿鬼就往后一躲。
那人嘿嘿笑着:“害怕了?小哥。没事,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说完他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进里屋去了。时间不长,那人从里屋拖出一具死尸来。
那死尸浑身皮肤破烂不堪,整个脸部面目全非,而且手脚还残缺。只是可以从那散落的长发和头上的发髻看出来,这是个女人。那怪人把这女人扔在一个空的案板之上,用鼻子在这具尸体上很沉迷地闻了闻:“上等的货色呀,可惜少了一手一脚。”
随即他看了看阿鬼:“今天,我就用你的手和脚给这个女人接上。”
阿鬼看着他,咬了咬牙暗暗地把匕首拽了出来藏在身后。可那怪人在笼子外往里看着,“嘿嘿”冷笑。
阿鬼此时就感觉腿上的酸麻感越来越强,逐渐遍及全身。手一哆嗦,匕首落地。那怪人笑着:“小哥,被我的帝皇蝎蜇上,只有死路一条。”
阿鬼就感觉口干舌燥,眼前发花。头昏沉沉的眼皮睁不开。这时候,笼子门打开了,那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阿鬼跟前,一把把他搂住,把嘴凑到阿鬼的耳朵上喃喃细语:“小哥,跟我走吧。”
阿鬼软绵绵地任由他抱住,把自己往外拖。那怪人把阿鬼扔在另一个案板上,仔细看着,忽然从案板底下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刀,这刀是锋利无比,刀刃上都闪着银白色的光。
阿鬼身子已经动不了了,但是脑子还清醒。他想起还在床榻上昏迷的月儿,想起自己的娘,想起那冰冷温柔的手指。他止不住眼泪流下来了,一丝清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淌了下来。
那怪人照着刀刃吹了吹,感觉差不多了,准备下家伙,一看阿鬼哭了,他笑了:“小哥,难为我这么喜欢你,大丈夫死就死了,还哭哭啼啼。”阿鬼艰难地说着:“你放了我吧,我要回去救人。”那怪人把刀插在阿鬼的脸旁,把嘴凑到耳边轻声问:“那人跟你关系肯定不一般吧?”阿鬼轻轻点点头,“放……放了我吧。”
那怪人把身子挺直,残忍地看着阿鬼,“刷”一下抽出了刀,直刺阿鬼的胳膊。尖锐的刀尖深深地****他的肩膀,鲜血顺着伤口缓缓地流了出来。那人开始沿着胳膊的肌肉和骨头缝隙开始往下割。巨大的疼痛深深刺激了阿鬼,他拼命地嘶叫着,可是嗓音异常干哑。
那怪人看见血流出来了,眼睛里发出奇异的光彩。他把嘴凑到那伤口处,开始贪婪地吸血。阿鬼虚弱极了,任由他吸,自己昏昏沉沉想睡觉。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山谷“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紧接着是群尸“咳咳”的怪叫声。
那怪人抬起头,兴奋地望着门外:“这帮小崽子们,终于给挖到了。”他顾不上擦擦嘴上的血,身形极快地跳出房外,朝山谷跑去。阿鬼咬着已经发白的下唇无力躺在案板上,呆呆地看着那刻满了古老花纹的天花板。
第 三 十 章诡异女尸
阿宝看着一郎逐渐把身上的毒气全部传到那冰符上,笑着说:“刚才吓死我了,真想不到你们扶桑那里还有这样的宝物。你没事了吧?”
一郎聚精会神地用功,沉着声说:“暂时是没事了。”
阿宝耸耸肩:“什么叫暂时?”
“这冰符只能暂时寄存我身上的毒气,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宿主,那冰符里的毒气还会再次上我的身,而且更加厉害。”
阿宝疑惑地问:“什么是宿主?”
一郎看了看他:“宿主就是另外一个人,我只要把冰符插入他的体内,那这毒才会从我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
阿宝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上哪找宿主?男人们都上山挖墓了。看样子只能随便在镇上找个女人了。” 一郎哈哈大笑:“还要另找人干什么?你不就是一个宿主吗?”
阿宝看了看一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你开什么玩笑。” 一郎笑得特别残忍:“你看我像开玩笑吗?”说完,他迅雷不及掩耳“砰”一声抓住了阿宝的脖领子,下边一个扫堂腿把他放倒在地,摁住头,就要把那黑黑的冰符往阿宝的眼睛里插。
阿宝这小子吓得一个劲学狗叫:“一郎呀,我是你们雇来盗墓的,杀了我谁帮你?”一郎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子:“你这样的废物不要也罢,我先自己保住命再说。”说着,那冰符就高高举起要往下插。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士兵走了进来,嘴里还直嚷:“一郎长官,伯颜大人有请。”这小子进来以后猛一抬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阿宝情急之中喊了声:“宿主来了。”
一郎猛一回头,跳了起来,飞身来到那士兵跟前,二话不说把那冰符从头顶直灌而进,耳郭中就听见“噗”的一声,那冰符插入士兵的脑内就没了踪影。那士兵疼得满地打滚惨叫。
过了一会儿,他不再挣扎,嘴里泛着黑色的沫子,眼睛直直地看着天,再也不动。他毒发身亡。
一郎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真舒服。”阿宝靠在床头嘴皮子直哆嗦:“你们一字贺派,太……太他妈邪了。”
一郎喘了口气,恢复了神色,从地上爬起来对阿宝说:“你把尸体给处理了。我去找伯颜,时间一长他会起疑心。”阿宝满脸都是冷汗,直直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一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在自己的伤口处撒上黄色的粉末。这是专门治疗刀伤的特效药。然后他用白布把手上的伤口缠上,看了一眼阿宝走出了房门。
伯颜急得团团转。这时候他看见一郎远远从山下走来。伯颜看了一眼他:“你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了?” 一郎笑笑说:“谢谢大人关心,今日不太舒服。”
伯颜说:“一郎呀,那姓陈的道士带着他的徒弟已经进墓很长时间了,可到了现在也没出来,我也想下墓看看。” 一郎赶紧说:“大人,不可。下边情况未明,太过凶险。我有个主意。”
“你快说吧。”
一郎看了一眼周围的村民,“嘿嘿”笑着:“大人,应该让这些贱民先下墓探探情况。”
“说得不错。来人哪,让这些村民排队下墓。”
一帮蒙古士兵,拿着长矛利剑叫嚷着让村民们排好队伍准备下墓。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就要玩命。一个中年汉子猛地扑倒一个士兵,骑在那士兵的头上就打,边打边喊:“老少爷们,都反了吧。”在他鼓动下,村民们开始骚动起来。这时,过来三个士兵,拿着长矛直刺进那汉子的身躯。“噗”、“噗”两声。霎时,那矛头就刺穿身体而出,血喷了一地。村民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汉子在地上慢慢挣扎着死去。
伯颜恶狠狠地说:“哪个不服,马上就处决。给我排队下墓。”
村民们排成一排,一步一步往墓前走。士兵们提着武器在旁边看着。等队伍到了墓前,突然绳索响动。“噌”一声,只见乐天顺着绳索攀了上来。伯颜一看人上来了,他赶忙跑过去看。只见乐天浑身的衣服被汗都浸透了,衣服上全是斑斑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