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轴承厂宿舍区时,李浩天看到父母和几位热心的工友早已在宿舍楼前等候,听到车响,小妹虹儿、小惠和贝儿也提着大包小包的从房里跑了出来。
“龙仔,乔大叔的情况怎样?”父亲问。
“早上起来,乔大叔的心理压力有点大,情绪有些激动,但经过开导,现在算是稍稍平稳下来了,8点半上手术台。”李浩天说。
“现在是7点40分,离手术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你开车先送你娘和虹儿、小惠、贝儿去医院,我们几个老工友自己打的过去就行了,没必要来回跑。”父亲说。
“好的。”李浩天应着。
这时,娘亲提着食盒上前,关切地说:“儿子,没吃早餐吧,娘煮有鸡蛋面条,吃几口再去吧。”
“娘,没时间吃了,先带上车吧,送了乔大叔进手术室再吃。”李浩天边说,边打开车门。
“哥,这是你的行李,娘已经给收拾好了,等一下你可以直接从医院那边出发了。”小妹虹儿把一个行李袋和几个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包裹装进小车尾箱,说。
呵呵,娘还真是考虑周到,省得等一下又要多跑一趟。
“娘,我要坐前面。”这回,小妹虹儿快快挤上车占了副驾驶座。
“你这丫头,总是喜欢和娘抢。”娘笑骂着,与小惠和贝儿坐到后座去。
“哎哟,有水的,成龙哥,这坐垫怎么湿湿的?”坐在中间位置的贝儿叫嚷着。
“儿子,街上下雨么,是不是忘了关车窗了?”娘问。说着,用手一探,觉得黏糊糊的,滑腻腻的,又不似雨水,于是下意识地低头闻一闻,一股似曾熟悉的腥臊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她本是过来人,顿时,也就明白是什么东西了,俏脸一下子涌上一层潮红,带着几分怀疑和羞恼,狠狠地朝儿子瞪去。
“咳……咳,刚才不小心倒了点牛奶,贝儿,这里有卷筒纸,拿去擦擦……”做贼心虚,李浩天那敢和娘对看,讪讪一笑,取了一卷纸递给贝儿。
贝儿纯真,哪会想那么多,接了卷筒纸,没想到擦了好一会儿都擦不干净,反而越擦越起着泡沫,纸屑还黏在手上,于是傻傻地问:“成龙哥,这是什么奶啊,怎的这么恶心,不会是变质了奶品吧,别吃坏了肚子,以后得注意点喔。”
“嗯嗯,以后会注意的……咳咳。都坐好,开车了。”李浩天汗颜不已,尴尬地应着。
“哥,你很热么,满头大汗的,虹儿帮你擦。”还是小妹虹儿关心大哥,抽了点纸巾替开着车的哥哥擦汗。
“咳咳,一点点,一点点,空调的温度调热了一些了,没事。娘,空调合适了么,要不要调低点?”李浩天说。
“哼,我没事,你这小子别东拉西扯的,等一下你得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娘寒着脸,冷哼了一声。
“……”娘亲犀利的眼神,让李浩天觉得如坐针毡。
小惠等人也觉得李浩天今天的神情和说话都有怪怪的,但并没有往那些男女间的苟且之事方面多想,还以为他昨晚陪护病人累成这样的。
不一会儿,到了医院,见到春兰婶正焦急地在病房门前通道等着,看到李浩天等人,迎了上来,说:“淑贞姐,你来啦,我不知为何,心里慌得要命。”
“贝儿她爸怎样,没事吧。”
“护士已给他打了全麻针,现在沉睡过去了,正准备进手术室。”春兰婶说。
进到病房,看到几个护士正在对病人做些手术前的检查和准备工作。
“病人家属呢?来帮忙送病人去手术室。”护士冷冷地说。
“噢噢,我就是……”春兰婶慌忙应着,手足无措地走到病床前。
“来一个男的,帮忙抱病人上推车。”护士朝春兰婶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别来帮倒忙。
家属中只有李浩天是男的,自然是李浩天上前帮忙。李浩天长得高大有力,他一个人清松地把乔大叔抱到推车上,乔大叔的体重不下70公斤,又是一个全麻病人,要抱这么一个病人平时没有几个男护工帮忙还真是抬不动。
“啧啧,你这小伙子不但长得帅,力气也挺大的,我们正愁着怎么才把病人抬上推车呢,遇上你省事多了。”那个中年女护士双目放光,上下打量着这个力大如牛的高大帅小伙,含笑赞叹说。
李浩天一笑置之。
不过,李浩天也觉得有些搞不明白,他原先虽说也强壮,但力气倒是一般,可自从到了浪竹乡后,他发觉自己不仅运气来了,体质似乎也在一天天改变着,尤其是力气变大了,似乎体内有着用不完的劲儿,且这种气力似乎生生不息。心想:莫非是修炼那盲人老者传授的那套养生吐纳功的效果?可自己似乎也没用心炼过呀?莫非真有鬼魂附身这样的邪事?可这是不是有些荒谬怪诞,虚无缥缈?
既然搞不明白,就顺其自然吧。也许是自己天生神力也不知。
一行人跟着后面,一直送乔大叔进了手术室才止步。大家站在手术室门口,都提着一颗心。娘亲扶着春兰婶,虹儿则分别拉着小惠、和贝儿的手儿,一会儿往手术室焦虑地看,一会儿朝正站在门前抽着烟的李浩天看去。
“都放轻松些,这种手术已经很成熟了,主刀的医生又是有经验的医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李浩天安慰着众女,神情轻松。
众女虽然还有些忐忑不安,但显然少了一些紧张和焦虑。
这时,老爸和几位工友也赶到了,也不敢高声说话,只是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安慰了几句,坐在门前的排椅上抽着闷烟,默默地等候着。
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将乔大叔推了出来,他还没醒过来。众人关切地围了上去,直到主刀的医生说手术成功,大伙才松了一口气,焦虑过度的春兰婶更是瘫软在娘亲的怀里,险些晕了过去,虹儿和小惠赶紧上来帮忙扶着。
病人送回病房后,主刀的医生唤家属进医生办公室,春兰婶在小惠和贝儿的搀扶下,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好一会儿,娘仨才出来,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脸上有些泪痕。
“医生怎么说?没事吧?”老妈关切地问。
“医生说还伤到脊椎和肾部,即使医好了也落得个终身瘫痪……全废了……那个天杀的司机,不得好死……淑贞姐……春兰怎么这么命苦啊,嗬嗬……”春兰婶挣扎了许久,才说了出来,说完,整个人已是滚到老妈怀里嚎哭了起来。
老妈是重感情的人,好姐妹这么惨,也是一边安慰落泪,小惠、贝儿也跑了过来,几个人一起抱头恸哭。
老爸等几个男工友也是一脸黯然,叹息连连。
李浩天也没想到乔大叔伤得这么重,也是不知如何安慰春兰婶一家子。他毕竟在乡长这个岗位历练了一段时间,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毛头小子了,他瞬间冷静了下来,心想:“正视现实吧,如果能找到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或许能替乔大叔一家找回点公道,找回点经济赔偿,如果再能帮乔大叔争取一点大病大灾救助,就更好了。”
“婶子,悲伤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咱们正视现实吧,眼下一是照顾好乔大叔,一是催促一下公安交警部门破案,严惩肇事司机,追索经济赔偿,为大叔讨回个公道,此外,向民政部门争取大病大灾救助。”李浩天冷静地说。
“可咱们没关系,这……能办得通吗?”春兰婶含泪悲苦地说。
“放心吧,婶子,我会一直关注这件事的,不会让肇事逃逸司机逍遥法外。”李浩天肃容说。
“谢谢,谢谢龙哥儿,谢谢大家的关心,你们的大恩我们一家没齿难忘。”春兰婶拉过小惠、贝儿,含着眼泪,给大家跪了下来。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春兰婶娘仨扶了起来,又是安慰了一阵子。
“龙哥儿,你不是说要今天赶回白川县么,大叔这边有我们娘仨照看着就可以了,不能因为这边的事误了你的工作,你忙你的去吧。”春兰婶深深地看了李浩天一眼,说。
“也好,婶子,小惠,贝儿,辛苦了,有什么再给我打电话。”李浩天抬手看了看表,已经9点多了,到江南省省城的路很远,确实是到了出发的时间了。
“爸,妈,各位叔伯,我先走了。”李浩天朝父母和几个轴承厂的工友说。
老爸朝自己点了点头,说:“家里不用操心,小心开车吧,有空就回来。”
“儿子,妈送送你,虹儿陪妈下去。”老妈有些不舍地说。
春兰婶和小惠、贝儿送李浩天出到过道,小惠含泪说:“成龙哥,我想跟你去白川,那边有工打吗?我想早点出去挣钱,帮帮家里。”
李浩天疼惜地搓了搓小惠的头发,小惠顺势扑到李浩天的怀里,抽泣着。
“……先帮你妈照顾好你爸,哥会帮你留意工作的,有合适的会打电话回来叫你,好吗?”李浩天说。
“嗯,成龙哥,小惠听你的,在家等你的电话。”小惠应着。
挥别春兰婶娘仨后,李浩天和老妈、虹儿下了住院大楼,来到车旁,老妈拉着儿子的手说:“儿子,你现在也算出息了,老妈也帮不了你什么,可是有一事老妈不大放心,儿呀,这女色一事还是慎重一些,不要因为女人害了自己啊,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好汉都是坏在女色上,一定要管住自己啊,你跟老妈说说,车上留下的那污七八糟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你不要以为老妈傻的,什么牛奶嘛,明明是女人的东西,哼。”
“妈,儿子知道了,儿子一定时刻记住你的话,少近女色,行了吧。”李浩天头大如斗,认错说。
“别扯,快说,是哪个狐媚子的,老妈饶不了她。”老妈板着脸说。
“妈,儿子……实在有苦衷,妈你饶了我吧。”李浩天苦着脸,使出儿时的手段,拥着老娘耍娇厮磨着,希望她能不再追根究底。
“不说是吗?你这不听话的儿子,没良心的家伙,老妈真是白疼你,还说什么心里只有老妈,真伤感,当初还不如生个蛋来吃了。”老妈用手指点着儿子的额头,恨恨地说。
“妈,妈你是最疼儿子的,儿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想着妈。”李浩天继续厮磨着,蛮缠着。
“小冤家,罢了罢了,妈也不逼你了,你好自为之吧,不过你就是不说,妈也猜得七八成了,妈会慢慢查出来了的,在这县城,你认识的女人也没几个,等我查出来再找你算账,哼,快滚吧,小心开车,到了记得给妈打电话报平安,知道吗,没良心的家伙!”接着,老娘看看天色,这才放过脾气倔强的儿子,轻轻地踢了一脚儿子,恨恨地说。
“嗯,妈真好,唔啧。”母亲终于还是放过自己了,李浩天一高兴在老妈额头狠狠地亲了一下,让老妈爱恨交加。
随后,他才走到小妹身前,说:“丫头,哥走了,替哥照顾好爸妈。”
“嗯,祝哥一路顺风,还有记得年底要给虹儿带个嫂子回来喔,否则到时我带小惠姐去白川找你。”小妹含笑说。
挥别母亲和小妹,李浩天开始踏上了江南省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