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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夜归


“我家在刘家洼,回家要过云川河,爸妈老了,腿脚不方便,去年是姐夫和姐姐一起到浪竹车站接我的,可今年……他们不会来了。”说着,刘菲菲眼神黯然,双目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他们怎么啦,没事吧。”李浩天关切地问。

“他们分手了,我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姐夫和姐姐一直很恩爱,姐夫在外打工赚钱,姐姐在家带孩子,敬奉老人,可……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我姐的身心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从此病倒了,我妈接她回娘家住,一直神志未清。”刘菲菲哀婉地述说着。

“他们是夫妻,之间也许暂时有些误会,过些日子自会冷静下来,会冰释前嫌、和好如初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忧。”李浩天安慰说。

“嗯,希望如此吧。”刘菲菲应着。

“要不然这样吧,我在浪竹街有个朋友在街上开汤粉店,今晚暂时与她们姐妹搭个铺吧,明早再回去。”李浩天想了想,说。

“这……方便吗?会不会打搅人家呀?其实,我可以在车站候车室待一宿,没事的,我身体好。”刘菲菲感激地看了李浩天一眼,轻声说。

“这么冷的天怎能呆在候车室过夜,不行,不要推辞了,如果你信得过李大哥,就听李大哥安排,有我在,在这浪竹街还会担心找不到地方借宿一晚吗?”李浩天说。

“也好,只是又给李大哥添麻烦了,谢谢李大哥。”刘菲菲犹豫了一会儿,说。

“跟李大哥客气什么呢?既然有缘相识,就是朋友了嘛,我在镇政府工作,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可以直接来找李大哥,知道不?”李浩天说。

“嗯……”刘菲菲应道。

一路坑坑洼洼的,行了三个多小时,才回到了浪竹乡,时间已是晚上9时许。

因为天气寒冷,浪竹街的店面早已关门,街上没什么行人。昏黄的路灯下,枯叶、废纸片随风飞舞,平添了几分冬夜的寒意。

玉凤嫂的石磨汤粉挡也早早关了门,但还有灯光从门缝透出,看来玉凤嫂还没睡。想到那丰腴动人的身影,娇柔体贴的话语,还有那双水汪汪、善解人意的俏目,一股暖意就从心底涌了上来,李浩天有一种夜归的游子回到村头的感觉。

车子在汤粉挡门口停稳后,李浩天下车拍了拍门板,唤道:“玉凤,睡了吗?我是浩天,刚从县城回来,请开一下门,有个事要麻烦你。”

“啊……是浩天吗?浩天,这么晚才回到呀,你稍等。”里面是玉凤嫂应着,随后只闻得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一会儿,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了门缝,只见玉凤嫂里面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一件外套,探头出来看了一下,看清门外果然是李浩天后,这才打开大门,说:“浩天,外面冷,快进来。咦……这位姑娘是……”

“玉凤,这位是家住刘家洼的刘菲菲,她在县城打工,乡里乡亲的,搭我的顺风车回家过年,回到浪竹街太晚了,她打算在车站候车厅待一宿,小女孩怪可怜的,我带她到你这住一晚,没事吧。”李浩天含笑说。

“哦,没关系,菲菲吧,快进屋里来,傻孩子,这么冷的天,车站能呆吗,如果不嫌弃姐姐这里简陋,今晚就在姐姐这里住一晚,姐姐反正就一个人住,夜里正愁着少一个说话的人呢。”玉凤素有一副热心肠,听说眼前这女孩要流落车站,心疼地将娇怯怯地站在门外的刘菲菲一把拉了进去。

李浩天帮忙将刘菲菲的行李搬了下来,并顺手将一份财政局的年货搬进屋里,含笑说:“朋友给了几份年货,顺手给伯母捎一份,一点心意。”

玉凤嫂含情脉脉地看了情郎一眼,美滋滋地收了下来,带着几分羞意地说:“有来有往,我给你赶了件毛衣背心,下午还买了一顶暖帽和一件棉袄,暖帽是给伯母的,棉袄是给伯父的。”

从玉凤嫂手里接过衣物,李浩天心里暖呼呼的,好想说一些滚烫肉麻的情话,但碍于刘菲菲在一旁看着,只好说了一声:“非常感谢!”

安顿好刘菲菲后,李浩天才在玉凤嫂炽热关心的眼光下,走出了汤粉挡。

把车开回政府大院后,李浩天正想回建司宿舍,听到政府宿舍那边有人唤道:“李乡长,请等一下,上来拿你的年货,今天发年货我帮你领了。”

李浩天抬头一看,是党政办的小姑娘叶恬恬。这栋楼他很有印象,他在这里住几个晚上,那死鬼李浩天的住处就在这栋楼。

“好的,谢谢小叶了。”李浩天应道,上了楼取了自己的年货,没想到自己有双份年货,一问才知道产业园那边也有一份。

“张四叔出院了吗?他的医药费处理好了吗?”李浩天问。

“今天下午张四叔就坚持要出院了,他的医药费我已经帮他交了。”叶恬恬答道。

“好,办得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办公室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吧。”李浩天说。

“谢谢乡长的关心,办公室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打算明早一早就回家。”叶恬恬应着。

提着两大包年货,正打算下楼,不知为何,李浩天忽然想到那死鬼李浩天的房间里那套新买的童装,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爸爸,我过年的新衣呢?”

李浩天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再回老住处看看。打开房门,拉亮灯,这里的一切都没变,熟悉而陌生,墙上那个相框还是摆在那个位置,床上那套新买的童装,桌面上那套银首饰,茶几上那个雕花大茶盅……

李浩天忽然生出马上逃离的念头,因为他感到有几道目光在盯着他,这几道目光来自相框里的一家四口。

“此刻,江南省那边还有一个家,还有一位慈母,一位娇妻,一位爱女在望穿秋水,日盼夜盼,这才是最难过的关啊,我该怎么办?”快过年了,哪个家庭不期盼团团圆圆,哪个母亲哪个妻子不在等着亲人的音讯。

催他回家的电话应该快来了。李浩天苦笑着想。

“唉,该来的一定会来的,逃避得了吗?”李浩天叹道,自从莫名其妙地踏上这条贼船,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也在思考着怎样去应对,但面对这个陌生的家庭,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兄弟,你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呀!”李浩天看着相片那个与自己长得酷似的男子,哭笑不得地说。

一边说着,一边取下相框,抽了一张餐巾纸拭了拭相框上的灰尘,然后找了一个行李袋,将相框、那套童装、银首饰以及那死鬼李浩天生前写的几本日记和家里寄来的一叠书信,还有一件绣着一个“茜”字的长袖毛衣,一并塞了进去。这才提着行李包和年货,匆匆离开了房间,锁上房门,趁着夜色,回到了建司那个蜗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