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一般的黑暗之中,传来重重的喘息声,空气里弥漫着杀意与潮湿,没有蝙蝠的打扰,没有生灵的存在,这个黑暗中只听得见喘息声,缓缓的如同细细流过的河流,突然之间,这河流像是遇见了悬崖,惶然一变,又急切的狂奔而下,化作了瀑布。
“你是谁?”这声音缓缓的说道,似乎没了先前那般激动,也许心里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了。
老僧深深的吸了一口浊气,心中的紧张也放松了不少,脸上却依然还是笑意一片,只是脸色却没那么和谐了,显得很勉强,“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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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哈哈…”那黑暗中的人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狂妄的笑着,完全不把老僧放在眼中,笑声如同被什么截断了一般,戛然而止,那声音突然冷冰冰的道,“佛家子弟,何以来此?”
“呵呵…施主已经是不死之身了,怎的还如此偏激呢?”老僧脸上堆积着笑意,看起来似乎很是轻松,其实谁都知道,他内心的恐慌,对黑暗之中的恐慌,谁说修佛者心无杂念,不恐、不惧、不爱呢?这和尚现在不就是恐慌、惧怕共存么?
“哈哈…无知和尚,若是换做你来此黑暗呆个千百年,你还能如此虚伪作态么?”黑暗之中的神秘人话锋一转,一股浓浓的杀意弥漫在这本就浑浊的洞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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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施主果真偏激,原本贫僧带着弟子来此,乃是为了救施主脱离苦海,奈何…善哉善哉!”这老僧故作无奈状,倒真有那么几分得道佛陀的样子。
“你说什么?”那神秘人似乎是极为激动,这一激动之下,话音不觉得又重了几分,一阵接着一阵更为猛烈的阴风袭来,老僧心中又是热血翻滚,气血不畅,一股热浪冲了上来,老僧脸色铁青,也没了慈祥笑意,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在黑暗之中却无人知道,那血的颜色,是佛家金色还是魔家黑色,还是如同凡人一般,鲜艳的惹人。
“哈哈…不知好歹的和尚,就凭你这点道行也想救我,哈哈…当真是不知死活!敢情你们那秃子师祖把你们教傻了,哈哈…青禅子啊,青禅子,瞧瞧你的徒子徒孙吧!哈哈…”这神秘人后面之话,也不知是对谁说,想必那青禅子对于佛道而言,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果然,那老僧脸色一沉,登时不顾生命危险,反驳道,“哼!青禅子祖师又岂是你这等连区区盘古剩魂也抵不过的魔道妖人所能直呼其名的!”
“吼…”这一声,显然是那神秘人被言中弱点而怒吼的,当下这一声带起狂风碎石而至,为何这身处百丈之下的洞穴之中会有碎石,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老僧闷哼一声,显然被这些碎石打中了,并且受了不小的伤,一袭法袍此刻竟然凛冽作响,大有破灭之感。刑天依然昏迷着,不过却也闷哼了一声,显然昏迷中也感到了威胁的存在,身子竟然有点轻飘飘的感觉,若不是那老僧还有些许能力护住四周,想必两人早就被这狂风吹去,狠狠的被巨石砸成肉泥了。
“咦?”黑暗之中的神秘人发泄完怒火竟然发出了一声惊异,良久方道,“你这和尚修为差到极点,但是你身旁那孩子怎么会是这般筋骨?”
那老僧此刻却不知为何被那神秘人这么一说,心下有点恼意,自己刻苦修行百年之久,放眼大荒能有几人能敌,而这魔人竟然说自己道行低微,心下恼怒却也不得发作,“你瞧出来了么?这个少年是贫僧徒弟,名为刑天!乃是先天…”
“哼,皮毛知识也敢在本尊面前炫耀,当真是活腻味了!这小子是什么体,难道本尊看不出么?”那神秘人话语多有狂傲之气,也不知道是忘记眼前这和尚可以救自己出去还是对此毫不在意。
“阿弥陀佛。”那老僧低音一声佛号道,“这便是救你之法。”
“哦?”那魔人似有点诧异,“何解?”
低语之声慢慢消匿在沉闷的洞穴之中,没了声响,没了风声也没了碎石,有的只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呼吸声。
“你为何帮我?”神秘人道。
“为了一个目的!”老僧坦然道。
“什么目的?”神秘人追问道,老僧一愣,显然没想到传言中豪爽的魔头竟然也会追问问题,但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道,“天道。”
那神秘人一愣,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紧接着大笑起来,却没有方才那般杀意,而是单纯的笑声,“天道算什么,若本尊出世,那天道不过一个装饰而已,本尊只需要动用5成功力便可以杀了它。”话语中似乎满是不屑,仿似这世人尽皆害怕的天道在他手中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伤害力的山猫一般,也不知是狂妄成性还是真有如此大的神功法术。
“呵呵…虽然被关在这里数千年,似乎你依然还是这般狂妄不改啊!”老僧从容不迫的就像是面对旧时好友一般,丝毫没了前面那般紧张与害怕,有人说,当你恐惧某一物到了极点的时候,其实你已经不怕它了!因为你习惯了,这也算是人的一项优点罢。
麒麟最终终于忍耐不住,一团三昧真火呼啸而出,绮墨感如在火炉之中,原本凉爽的洞穴此刻却比外面的烈日更加焦热,绮墨心中烦躁的直欲逃出去,但是这明显不可能,那洞口早已经被黑气所侵袭,牢牢的封住了,如何能逃?绮墨自问没那个能力可以吸收黑气,也没那个胆子去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