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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童话


第41章 童话

苏雪望着对面的子谦,他正喝着茶,唇角抿着一点笑意。

“怎么今天一直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苏雪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明说,让他不要再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对自己这么好。

“子谦……其实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的,我自己觉得值就行。”他伸手拍拍她的手背,“怎么了,是不是前几天跟季泽在酒店的事,怕伤害到我?”

“你知道了?”多丢脸的事情啊,果然他们那个圈子里八卦也流传的特别快。

“嗯知道。”他点点头,笑得风轻云淡,“我相信你。”

这突如其来的相信,让苏雪百感交集,他相信什么呢,相信她不会再这么蠢地回到季泽身边?可事实上,他们又在一起了。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可是季泽如今每晚都准时来客房报道,简直比报时器都准,就算不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相拥而眠,可这……这又算什么呢。

她不可以欺骗子谦的,她要告诉他,事实上,她发现她的心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季泽。

她知道这样也许会伤害到他,令他难过,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此时不说清楚,以后恐怕会更加纠结。

“子谦。”她整了整表情。

“嗯。”子谦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往高背椅上靠了靠,“你想跟我说什么,若是我不爱听的话,就不要说了。”

“我……我和季泽又在一起了。”

如同一道霹雳,霹得子谦半天没说过话来。

他突地抓住她的手,“怎么回事,不是说过再也不会回头的嘛。是因为孩子?孩子的事情我可以想办法解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再跟着那个男人,可是……可是,莫名其妙就变得糟糕一团,无法控制了。”苏雪有点苦恼地伸手捂住小脸,“我不想骗你,给你无谓的希望,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我,我不想你以后更加失望难过。”

“你爱她。”子谦的口吻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声音里甚至含上了一层淡淡的冰冷。

苏雪没发觉,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似的重重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他是个冷酷的人,他的心里除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就没其他人了。”

苏雪一听这话,不知为什么突然慌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说了。”

“雪儿,不要盲目,你不适合他的。他对你也不会掏心挖肺,甚至不可能喜欢上,爱?更加不可能!你明知跟着他会再一次受伤,也要义无反顾?”

“不不是的,我不想再跟他在一起,我我不想。”不想再次受伤,不想吃那颗回头草,可是事情的急遽变化,让她有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那就对了。”子谦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我们结婚,你嫁给我,可以彻底摆脱掉他,再也不用受他骚扰。”

“结结婚?”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把苏雪给吓晕了。她不知道子谦怎么会突然提出结婚,不觉得太快太夸张了嘛?

更何况结婚是说能结就能结的,这要牵扯到多少人在内啊!

“别别说傻话了子谦。”

“我是认真的。”他握着她的手,口吻有些焦灼之意,“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你同意。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我不着急逼你,你好好想想。”

苏雪默然了。

回到季家入了客厅,见阮桂枝正搂着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说着话,女孩蓄着波波头,淡妆十分精致,看到苏雪进来,眼波流转着滑过她的脸颊。

“这位一定就是秦小姐了。”女孩站起身来,客套地冲着她一笑。

女孩身边另一俊朗的男子也站了起来,望向苏雪时,眸光忽然一滞,随后露出一丝友好的笑容,冲她点了点头。

“你们好。”苏雪虽不认识,但出于礼貌还是打了个招呼。

阮桂枝哼了一声,态度不甚好地瞧着苏雪,一扯短发女孩的手,“家碧,你就是这么好心,干什么跟她废话这么多呢。”

“妈。”季家碧拍拍母亲的手背,绕过沙发一端笑着来到苏雪面前,“不好意思,我妈有时口无遮拦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叫季家碧。”

原来是季泽的堂妹季家碧,丹诺品牌有名的珠宝设计师,看她的人似乎蛮有风度也挺友好,完全不像阮桂枝这么眼高于顶,瞧不起人。

楼梯咚咚响,睿睿欢快地跑了下来,一下扑到她腿上,“妈咪。”

“睿睿先跟你说好,明天妈咪要加班赶计划书,你在家要乖乖的。”

“明天是礼拜六!”儿子的小脸黑了。

苏雪弯腰抱起儿子,转身冲季家碧点点头微笑道,“失陪。”

正想离去时,老爷子洪亮的声音在客厅响起,伴着一阵哈哈大笑声,“家碧回来了,来来,让爷爷看看。”

季家碧笑着迎了上去,“爷爷,我可想你了。”

“胡说,想爷爷就不会逗留在外头一两个月不回来啦。”

“爷爷,那我们做设计的,多出去走走,开阔视野,对自己本身也有好处的嘛。”季家碧笑着挽住挤过的手臂,对跟着入门的季嗔打招呼,“二哥,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能有什么事呀,还不是去银行逛逛,逛一圈就回来了。”阮桂枝不满地在一旁插口,语气颇有嘲讽,可是没人理会她。

“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你身边这位呀?”季嗔眨了眨眼,问道。

季家碧松开老爷子的手,上前挽住那名俊朗的男士,甜甜地笑着,“Jacky汪,心理学博士。刚从纽约辞职回来,打算在申城自己开一家心理学诊所。”

“噢。”老爷子犀利的眸光在汪先生身上绕了一圈,学历和外表看起来都不错,只是不知人品如何,老爷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并未作过多表扬。

Jacky汪也很大方地和众人一一握手见面,表现的十分得体。

晚餐的时候,苏雪躲不过去,被季泽父子轰了出来与他们一同用餐。

几十道菜就这么点人,吃得都是精致的美食,苏雪心里感慨着有钱人的奢侈,也不多话,只是埋头慢慢地吃,尽量不让自己大咧咧的吃相曝露人前,要不然又得引来阮桂枝的讽刺,得不偿失。

“Jacky是土生土长的申城人,后来去国外深造,才在外面呆了好几年。”家碧放下餐勺,抹抹嘴,笑着瞧了汪先生一眼。

“其实我早就想回国发展了。国外虽然什么都好,但到底不如自己家里舒服。”

“说的对。”季国威满赞同地点点头,“外国人的,再怎么好也不是咱们的。”

“公公,Jacky啊,他很厉害很专业的。他曾经用催眠术救了好多人,还得过很多奖项呢。”阮桂枝与有荣焉地卖弄,一心想在老爷子面前为她未来女婿树立一份好印象。

“催眠术还能救人?”季邵蓉芬说道,“这倒是没听说过。”

“大嫂你不懂就别乱发表意见。”阮桂枝横了季邵蓉芬一眼,“Jacky比你想像中厉害多了,那么多年博士可不是念假的。”

“呵呵,也没阿姨说的那么夸张。”Jacky汪谦虚地笑了笑,“只不过我们可以用催眠术帮病人减轻一些手术痛苦。还有,可以让病人忘记一段痛苦记忆或者唤回一幕回忆。其实也不神奇的,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只是一种现象手段。”

“Jacky在美国的时候,还为美国警方破过很多案件,用那什么心理学催眠术,帮助当事人恢复记忆,很厉害的。”阮桂枝说的不甚清楚,不过其他人也算是明白了。

“可以恢复……逝去的记忆。”苏雪喃喃低语着,吃饭的筷子停了下来。

“还能把人不记得的事情记起来?”季邵蓉芬听着挺神奇的。

Jacky汪笑了笑道,“其实说白了,就是人在意识下并不清楚的事,其实仍为此人所知的,只不过是潜意识所知罢了。所以呢,当我们想知道那些我们意识当中,不大了解的事情时,就需要用适度的方法,深入潜意识,或者用某种方法把你潜意当中失去的东西引发出来。”

“听着就好深奥。”阮桂枝笑着插嘴。

“对了Jacky,不知道令尊令堂是……”

“Jacky的爸爸是开时装公司的,他妈妈就是名媛朱芳芳啊,他们家……”阮桂枝一提到对方的家世,就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那话咕噜咕噜倒个不停。

苏雪没听到什么,后来吃饭的时候,神思就有些飘渺,一直在想着Jacky汪说的潜意识、催眠术之类的东西。

她的记忆之中那段空白,这么说也可以唤醒喽……

周六忙了一整天腰都快垮断了,总算把手头的计划书全部搞定,周日的时候本想带睿睿去海洋公园玩玩,谁知竟是个下雨天。

于是苏雪没辙了,看着睿睿小嘴翘到半天高,好笑地哄了一阵,这才打发他到客厅去看动画片。

季家半山的宅子横跨面十分巨大。

在宅子里慢步的话,可以逛好几个钟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走过看过的地方,都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莫名的感觉又溢了出来。

就如同此刻,她明明已经走到假山尽头无路向前,可她偏偏知道往左一拐弯会是一小片风景秀美的人工湖泊。

她脚步轻轻地踩到一小块石子。

微风和煦地吹过她明媚的乌丝,不知从哪一天起,寒冬竟慢慢过去,暖暖的春日脚步临近了。

苏雪对这份熟悉深感奇怪,可是又禁不住地想要探索更多。

再往前走,果然看到记忆深处的小窝。

那是个用木头修葺而成的树屋,很小很精巧,好久都没动过的梯子随意架在树旁,上面积了不少灰尘。

苏雪走了过去,伸出小手擦了擦梯子一角,吹掉些尘垢。

突然来了攀爬的兴致,她便伸手扶好梯子,轻手轻脚的踩上去一层,使了几分气力,发觉这木架梯子虽然经年累月的日晒风吹,却还十分牢固。

苏雪一层层爬了上去,从树屋外探出颗小脑袋。

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屋,外面围了一圈小小的深褐色木栅栏,屋子上爬满了藤蔓,绿色的尖尖小顶,田字型小窗户,屋檐下还系着两只随风摇荡的木质风铃,发出的声音闷闷空空的。

小屋木门锁着,门上结着一串干瘪掉的气球,从窗户外看进去,可以看到铺在墙角的椭圆形羽毛垫子,厚厚的,旁边摆了一双粉蓝粉红色拖鞋。

除此之外,屋里放置了好几个小的矮书柜,最里的柜子上放着一小盆栽,红色妖艳的花怒放着,仅仅只是一朵,有点类似于喇叭花。

两只画着男孩女孩的杯子密密地靠在一起。

四处都是嫩黄色、粉色的靠垫,扔的到处都是,看上去实在很温馨。

苏雪鬼使神差地从旁边数过去,在第三根木栅栏下面拿出了钥匙,开门的时候,手有些发抖打颤。

这真是见鬼了。

为什么她会知道钥匙在哪里,这莫名的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

苏雪从木屋门口爬了进去,发现屋子里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墙角边那快椭圆形羽毛褥垫,应该是屋主用来睡觉的,旁边还放了两只狗骨头状的枕头,看上去有点可笑。

这根本就是个儿童屋。

苏雪呆呆地坐在居中的毯子上,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滑过些什么东西。

有个十分清脆的声音一直不停在说话。

“哥哥,你摘上面那朵花给我吧,那朵漂亮呢……”

“哥哥,你看我画的,好看嘛?”

“哥哥,你说我今天穿什么鞋子去学校好呢?我喜欢粉蓝色的!不要,这双我最讨厌了!”

“哥哥,好难受,不能呼吸了,哥哥……好痛呀。”

好难受,不能呼吸了,不能呼吸了,好痛呀。苏雪猛然觉得心里一揪,跟着针戳般的疼痛在心脏上蔓延开来。她蜷缩成一团,揪着胸前的衣服,好痛,好像有什么人拿着锤子在她胸口使劲凿着凿着,谁,是谁,谁这么狠心。

喉咙像是被人捏住似的,呼吸不顺畅,苏雪开始猛烈地咳嗽,往屋子的一角爬去,从羽毛褥垫下,掏出一副被撕裂的画。

画里绿油油的草坪上,本来手牵着手的一对人儿,如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男孩子,眸光冷清清地望着她。

苏雪的神智开始涣散,她爬着爬着,触碰到一只咖啡色的鞋柜。

蓦地拉开。

整整一柜子粉蓝色的鞋子,拖鞋皮鞋球鞋旅游鞋,灼了她的眼。

她的小脑袋重重地倒在地上,意识朦胧了。

梦里,似乎有谁在奔跑,欢快的笑声洒在天空下。

猛地从床上竖起,苏雪放声咳嗽了数下,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客房。

这是怎么回事。

门被拉开了。

头一个进来的人苏雪认识,是季家的家庭医生,季泽跟在医生后面,满面怒色隐忍未发。

医生上前给她量了下体温,“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幸亏发现的及时,吸入的毒气少,否则就不是一天就能醒过来的了。”

“医生,你说我中毒?”苏雪迷惘了。

“嗯。树屋长期不透风,曼陀罗的花粉气味,散发的毒性都积聚在屋子内,日积月累,毒可不是一星半点,你进去就是送死的。”

“曼陀罗。”

医生点点头,提醒道,“那个盆栽。”

“那是一盆曼陀罗?”她还以为大喇叭花。

医生再次点点头,收拾好药箱,“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尽量吃清淡点的东西。”

“泽少,我先告辞了。”

季泽点了点头,等医生出去后,立刻重重踢上门,冲口就是一顿咆哮,“你怎么回事?谁让你去那屋子的,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苏雪默然了。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季泽冰冷地瞧了她一眼,那眼神冻得刺骨,冷意一直滑到心里。

“我如果说,是我开门进去的,你信不信。”

季泽突然默然了,像是想到什么,目光幽长地看了看她。

“刚好有园丁去修剪那片树林,发现木门开了,否则的话,你死在里面都没人发现。”季泽突然顿了顿,笑得有些叫人毛骨悚然,“也或许是……她想叫你去陪她呢。”

“嘭!”关门声沉沉地压在她心口,让她那颗不受控制的心胡乱抖动乱颤着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