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中毒了
季泽带着他的新欢田甜去法国度假了。
他不在的这几天，苏雪的日子过得比较清闲，只要将手头的工作做完便可，不必担心随时增加的额外工作。
几日不用瞧见他，苏雪的心情也甚好。
公司的事已渐渐上手，她的吸收能力很快处事又周到果决，几个部门的经理都对她大为夸赞，很是满意她的工作。
电梯门开启后，一身浅粉色职业套裙的鲁倩走了出来，在苏雪的办公室外面，隔着大幅落地玻璃晃了一下身子，笑着招招手。
“好马上就来。”
苏雪快速地收拾完桌上的东西走了出来。
鲁倩自自然然地伸手勾住她，美丽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今天忙不？”
“不是很忙。要学姐每天都来叫我吃饭，实在不怎么好意思，明天我来叫学姐吧。”
“有什么关系呢。”鲁倩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投资部最近也满清闲的，在下一个项目布置之前，还能缓上一口气。”
“嗯。”苏雪点了点头，与鲁倩相携来到十一楼员工餐厅，找了张靠窗的位置坐下，苏雪按住鲁倩，自己积极地帮她端食物。
明净的茶色玻璃外，碧蓝色的天空水洗一般透明空敞。
苏雪喝着橙汁，眼睛挪到那一片海蓝色上，眉眼弯弯的，“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鲁倩切着一小块牛排笑道，“对了苏雪，你知不知道嗔少爷回来了？”
嗔少爷？
“季嗔？”
鲁倩点了点头，“上午他来投资部视察过呢，怎么没有去总裁办公室嘛？”
“没有。”苏雪皱着眉淡淡地摇了摇头。
季嗔这个人她不怎么熟。当年虽嫁进季家，却一直被养在外面见不得人似的，鲜少有机会回半山大宅，与季家的亲戚朋友都不怎么熟。
何况她根本没刻意地去记清楚这些人长什么样子。
五年一过，烟消云散，很多人很多事差不多能忘的都忘了。
她是个乐天知足派，许多不好的回忆她都选择性将它们埋葬在过去，人要放眼未来不是么。
抽了张纸巾轻轻试抹嘴角。
鲁倩轻咳了一声，“苏雪，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每天都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呢？”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她古板的装束，尤其对她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猛翻白眼。
鲁倩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浓妆掩盖下，是一张多么脱俗清丽的小脸。鲁倩也是在学校有一回洗澡的时候，看到卸了妆的苏雪，这才惊艳的。
她总喜欢用那副黑框眼镜遮住那双幽若清水的漂亮眸子，以前在学校里就这样，如今上了班愈发的变本加厉，竟舍得在那么透明嫩白的肌肤上下狠手抹那么厚的粉，鲁倩看了都觉得心疼。
苏雪吐了吐舌，调皮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有这个嗜好的，学姐哦？”
鲁倩无语地瞅了她一眼。
笃笃笃一阵小高跟的清脆声音传来，鲁倩扭转头看去，忙站起身来，微垂着脑袋，“庄小姐。”
庄思琪是个外表极其高雅的女人，一款黑白条纹貂皮短大衣，配以驼色的靴子、皮裙，露出小半截白皙秀致的玉腿。脖子上系着一朵粉红色的花，乌丝犹如波浪般披散在肩上。
烟熏妆，勾勒的十分浓艳的眼睛，含着审视的光芒上下打量着苏雪。
经过她一番刻意安排，终于顺利地将苏雪这个女人弄到季泽身边当秘书，以后的日子她便能高枕无忧了。
这个老气的丑女人还真是合她眼缘。
庄思琪虚伪地笑了笑，伸手将一张面额不小的支票推到苏雪面前，“帮我看着泽少爷，如果有什么不知趣的女人来公司找他，你立刻通知我。”
苏雪真想破口大骂，到底这算什么事儿呀。她这个小秘书不但要兼职私人保姆加打杂，如今又升格成特务间谍了？
这位庄小姐，苏雪是知道的。她的父亲庄天平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地产大亨，她庄家是靠炒地皮起家，如今楼盘生意做的十分红火，是申城排名前十的大富之家。
庄小姐是家中长女，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底长大，呼风唤雨惯了的，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包括季泽这个花心的男人。
庄小姐要陪泽少爷玩这个驯服与被驯服的游戏，关她苏雪什么事情？
她才不要插足其中，弄得自己一身腥呢。
苏雪将支票推回庄思琪面前，“对不起庄小姐，这钱我要不起。”
庄思琪俏脸一沉，“是不是嫌少？”
“您还是找别人监视泽少爷吧。一来，我未必做得长久。二来，我对这事实在是没兴趣。您和泽少爷之间的事，还是您自己去处理吧。”苏雪说得客气又疏离，摆明这事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庄思琪最恨别人拒绝她，她是庄家大小姐，生来高傲，“你以为凭你的学历经验就能当总裁秘书么？”
苏雪倏地瞪大眼，“您的意思是，这都是您的安排？”
这女人脑袋里想些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要安排她到季泽身边当秘书，若是只想培养一个监视季泽的间谍，她大可以找熟悉信任的人呀。
庄思琪得意地翘高嘴唇，重新将支票推到她面前，“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我既然可以让你进来当泽少爷的秘书，自然也能马上令你卷包袱滚蛋，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么？”
苏雪气得小脸发白，捏了捏小拳头，蓦地拿起支票揉成一团丢给目瞪口呆的庄思琪，椅凳在地面上拖动发出难听的声音。
“您随时可以解雇我，不过要记得补我三个月的薪水。”
庄思琪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个转身离去的女人，背后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令她无地自容到极致。
“真想不到庄小姐也有吃瘪的时候。”富有磁性的声音灌入她耳中，让原本动怒的庄思琪愈发觉得难堪。
猛地扭转头，望着那个斜靠在窗台边，乌黑若水的眼睛里满布笑意的男子。
无可否认，季嗔的出色姿容与他哥哥不遑多让。同样的俊美，同样吸人灵魂的眸子叫人看一眼，便免不了心中小鹿乱撞。只是季泽的身上更多的是一份冰冷，而季嗔则不同，他有着致命的慵懒，浑身充斥着懒散的魅力，笑容也含着几分随性与痞意。
常年一件T恤，各种花里胡哨的颜色，不过随便哪一件穿在他身上都是要了命的好看。整个人都是懒懒散散的，连走路都有些慢吞吞的，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整天都像个好好先生。偏偏此刻眼睛里含着几分嘲弄的笑，看得庄思琪恼火极了。
挥了挥手，季嗔旋身之际，一头乌黑的长丝随之懒懒散散地覆在腰间，脚步轻晃便朝电梯走去。
四十三层门一开，季嗔噙着一抹笑来到秘书办公室门口，瞧着那个低头复印资料的小女人，突然伸手敲了敲门。
苏雪咬着签字笔，从写字台前抬起头来，一眼看到斜倚在门口，外形俊俏无比的男子。
她眯了眯镜片下清丽的眸，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新来的秦秘书。”
苏雪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说了句“你好”，等着男人的下文。
谁知他却不说话了，只是倚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她。
过了好半响，好像是打量够了，他这才说道，“我叫季嗔。”
“嗔少爷。”苏雪有点诧异，反应过来后便立刻站起微微颔首。
“没事没事你忙，不用管我。”季嗔笑呵呵地走过来，身子一斜便很没形象地坐在她的办公桌上，“我听几个部门主管提起过你，对你赞不绝口，说你上手迅速能力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是几位主管过奖了。”苏雪不骄不躁地应了一声，蓦地皱起小眉心，盯着被季嗔一屁股压在底下的文件。
早就耳闻副总是个毫无形象的人，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真是够懒散的。
不过相比五年前对她的冰冷态度，今天的他似乎格外温和。她还以为他们季家兄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会对任何人笑呢，原来这季嗔也是会亲切地跟人说话的。
苏雪自嘲地笑了笑，伸指冲他屁股下的那堆文件指了指。
季嗔忙挪了下地方，笑呵呵地把文件递给她，“刚才庄小姐来找你麻烦是不是。其实你不用太在意的，她那人就是这样，疑神疑鬼的，总喜欢在我哥身边安插各种眼线。”
季嗔耸耸肩，这女人还真是有够笨的，以为凭她就能掌控他脱缰野马似的哥哥？再多给她三百年时间，也未必可以做到。
苏雪点了点头，“我只负责做好我的本分，其余的事，我什么都不想管。”
季嗔瞄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这个全身包得不露一丝缝隙、活像中古世纪老修女的她，分明是刻意疏离自己，不多愿跟他说话。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一挑长眉，季嗔勾唇笑了笑，噗地跳下地，挥挥手道，“不妨碍秦秘书工作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苏雪望着他出门，淡淡地舒了口气。季家的人，能不接触还是少接触为妙，虽然这个人以前跟她接触只一两次，跟他无情的哥哥一样，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苏雪自嘲地笑了笑，正低头取过另一份文件，助理王嘉叩门而入，“秦小姐，泽少爷请你过去一趟。”
季泽回来了？苏雪穿过走廊，朝对面的大办公室走去。
空调调得温度适中，办公室内温暖如春。
季泽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倚在沙发边，半垂着脑袋，露出一截小麦色的修长脖颈。
坐在沙发上的红衣短发女郎高翘着红唇，浅绿色眼影勾勒下，精致的小脸妆容浓艳。
她紧紧搂着他的一条左臂，见苏雪进来，眼色一飞，瞬间弥上一丝轻蔑。
“秦秘书，今天开始，把你的工作一部分转交给绮梦。”没有任何解释，直接下达了命令，这人，铁血冰冷又无情。
苏雪眼角一扬，等着他的下文。
“你去负责远山贸易项目融资计划。”
季泽一道圣旨，苏雪接下来几日便忙得够呛。
因为这件事要在半个月内解决，时间比较紧凑，苏雪被特别调去投资部帮忙。
银行专门成立了融资计划小组进行这项繁琐的工作，设定在十八楼的小会议室当作小组工作据点，从远山贸易的经营状况开始审度，再进行一步步的市场预测，拟定市场竞争态势与对策，最后就要进行项目盈利能力预测。
苏雪这几日重点进行财务数据分析，摊了一桌子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各种设备清单、收支平衡分析。
她咬着笔杆，盯着电脑，手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来回跳跃。
叩门声轻响，一份报表突地塞到她面前，“到点吃午饭了。”
苏雪抬眼一看，见是项目组组长，贷款投资部经理莫东辰，便笑了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报表，“四季度现金流量，这么快就做完了，真不愧是南大高材生呀莫组长。”
“嗯，我接受你的赞美，十分受用。”莫东辰推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斯文有礼的俊脸上扬起一点笑容，“怎么样秦秘书，赏脸陪组长我吃顿饭吧。”
“组长有令怎么敢不遵从？”苏雪难得打趣，低头指指桌上一堆东西，“我先收拾一下。”
“嗯不着急，我下去取车，在门口等你。”
“出去吃？”
“当然，我的手下这么勤劳，组长是不是应该好好地犒劳一下她呢？”
苏雪笑了，“好吧，等我五分钟。”
“没问题。”
苏雪收拾妥东西，将重要的文件塞入抽屉锁住，这才关了电脑起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个小组成员正好用完午餐回来，便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鲁倩跟在几个同事后面，见到苏雪便点点头，笑着举高手里的便当，“给你带了便当哦，快点来吃吧。”
苏雪抱歉地冲她笑笑，“学姐，我正要出去吃饭呢。”
“现在？食堂都已经关门了。”鲁倩诧异地说道。
“没事的学姐，我出去吃呢。”苏雪抬手拍拍鲁倩的手背，伸腕看了下表，“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回来再跟你说。”
“噢。”鲁倩望着一阵风似旋出去的苏雪，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早叫你别带了。这两天秦秘书一直和莫经理一同吃饭的。”项目组同事小玲耸耸肩，回到自己的位子。
鲁倩也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回到与苏雪相对的位置坐下，盯着苏雪桌子一角，静静躺着的一只U盘，眸光深远了起来……
“明明放在这里的，奇怪上哪儿去了呢？”苏雪皱着细眉，不住搔小脑袋，前前后后来来回回，在桌子上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泄气地靠到椅背上。
“怎么了苏雪，找什么东西啊？”鲁倩捧着一堆手打资料经过苏雪办公桌前，驻足看着她。
“学姐你有没有看到我一个U盘，我刚才走得急急忙忙的忘记带走了，可我记得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是嘛，很重要嘛？”
“嗯，项目策划书和可行性报告都在里面，要是丢了的话……”苏雪撸着头发哀叹一声。
“你怎么这么粗心呃，明天就要和远山贸易进行最后商谈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了这么重要的文件呢？”鲁倩急忙过来帮她在桌上翻来翻去查找，“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放在哪里了。”
“我真得记得，我走之前顺手拔下来，然后就放在这里的呀，怎么会没有了呢。”苏雪指了指桌子一角，烦躁地抹抹小脸，看看腕表，已经是下午三点，“我看我今天要通宵了。”
“不会吧，你想重做一份项目策划书和可行性报告？那怎么行呢，最快三天才能做得完的。”
“发生什么事了？”其他小组成员围了上来。
“大家快点帮秦秘书找找一个U盘。”
“U盘，什么样子的？”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发问。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苏雪急忙推开面前的小玲，弯下腰，趴在地上伸长小手，在桌与壁的缝隙间摸了一会儿，两指夹出一只米奇头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