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宅中突然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等第二天众人来看时,才发现,一家近二十口人,竟然全部被杀。
尤其是御医的亲人,身上的血肉几乎都被割了下来,散落在尸骨的周围。
仵作查验之后发现,他们都是被快刀凌迟处死的。
手段残忍,惨绝人寰。
自那之后,每到风雨交加的夜晚,这宅子便常常传来凄厉的叫声。
人们一向敬畏凶宅,再加上宅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于是,几年来,再也没人敢靠近这处宅子。
宅子周围原本的住户也慢慢搬走了,致使这一片全是空宅。
苏明乔看到断墙处的血迹,知道方小小闯了进去,只能认命地跳了进来。
“方小小,方小小。”苏明乔一边走,一边呼喊方小小的名字。
然而,周围一片寂静。
看着荒草中明显有人走过的痕迹,苏明乔忍不住头疼。
这丫头也太肆无忌惮了,看到这样荒无人烟的宅子,不是应该躲得远远的吗?她倒好,还进去了。
房门大敞,屋中情景一目了然。
“方小小——”苏明乔一边叫着,一边走进屋中,刚到门口,便闻到一股强烈的霉味儿。
他不得不捂住鼻子,慢慢打量着周围。
这屋里很是阴暗,四周的墙壁甚至长了些青苔,一处墙角的地砖缝中,还长出了一棵小草。
这房屋前面是客厅,后面还有房间,应该是书房,卧房之类的。
“方小小,你在不在?”
“苏明乔,我在这里。”
屋后传来方小小的声音。
苏明乔循着声音找来,发现方小小肩膀一高一低,正蹲在地上,一手扶着地板,一手抱着自己的腿,她的一只脚似乎陷入了地板下,拔不出来。
这青石地板很厚,不过下面可能有木板,因为时日太久,木板已经腐坏了,再加上底下可能有密室之类的,这才把方小小陷进去。
“你这是在耍杂技?”看到方小小这般模样,苏明乔打趣道。
听到苏明乔这般说,方小小狠狠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他。
苏明乔看她这副狼狈模样,本想嘲笑一番,可看到方小小隐忍的表情,便想起那天她割破自己的手腕,帮他放血,糊弄蛇妖的场景来。
再加上她左臂还受了伤,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于是,他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走上前来帮忙。
青石下的木板很显然是年久失修,又遭逢雨水侵袭,腐坏的不成样子。
苏明乔搬开青石砖,用他腰间的昆吾刀慢慢划破方小小腿四周的木板,将她救了出来。
木板下面,果然有个黑乎乎深不见底的密室。
“下去看看。”方小小拔掉密室口的其他木板,露出了密室的整个入口。
没想到苏明乔一把拉住了她。
“怎么?苏大少爷害怕了?”方小小不放过任何打击苏明乔的机会,看他阻止自己下去,嘲讽道。
苏明乔一言不发,拉过方小小被剑划伤的手臂,用衣袖帮她擦干净上面的血迹,然后从怀中掏出金疮药,细细地给她敷上。
“笨蛋,连潘碧云都打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出来混了。”苏明乔开始他一如既往的毒舌。
方小小一听他这么说自己,简直要气炸了,反唇相讥:
“要不是你跟潘流霞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害我分心,我怎么可能打不过潘碧云。”
“你啊,技不如人不要赖到我头上,你被她伤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
苏明乔正说着,突然明白过来,看向方小小的目光带着惊诧。
“这么说,你是因为我而吃醋,才被伤到的?”
被苏明乔这么一说,一向脸皮够厚的方小小竟然脸红了,只低着头不出声。
看着她这般娇羞不已的模样,苏明乔的心中竟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怀,似满足,似得意,说不清道不明的。
“那个,我跟潘二小姐没什么,只是看她不舒服,帮帮她而已。”
苏明乔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方小小解释,只不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于是,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我,我才不管你们做什么呢,你到底要不要下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方小小实在受不了这样面对面的沉默,逞强说道。
随后,她点亮怀中的火折子,摸索着走了下去。
苏明乔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下去了。
狭窄的台阶上满是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的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台阶而下,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空间开阔的密室。
密室中满是蛛网和灰尘。
方小小举着火折子,在墙上找到两个火把,她试着点了一下,没想到火把竟然点着了。
“啊——”突然,密室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具骷髅,把方小小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退到苏明乔的身边。
苏明乔一把将方小小护在怀中,抬头看去,也发现了这具端坐的骷髅。
这具骷髅有些年头的样子,仅剩下一副骨架,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残破不堪。
此时,他正端坐在一把椅子上,一手捂着胸口,脸上的骨骼有些扭曲,似乎生前正遭受着很大的痛苦。
另一只手拿着笔,似乎正在写字。
椅子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本竹简。
竹简上的墨迹被灰尘覆盖。
苏明乔小心翼翼地取过竹简,吹掉上面的灰尘,看了起来。
“老夫付正贤,一生行医,治病救人,清高自诩,自以为有为于天下人。然而,一入宫门,身不由己,成为当权者的棋子,沦为杀人害命的工具。正德二年三月,皇上有疾,命老夫前往诊治。皇上年老体衰,又沉迷酒色,身体犹如腐朽的老树,药石无灵,老夫据实已告,太子宅心仁厚,并未怪罪,只命老夫尽力诊治,然而,当晚,皇上病情突然加重,皇贵妃和李大人追究老夫责任,老夫惶恐之际,陷入二人阴谋,稀里糊涂之时,成为二人陷害太子的人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