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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警告


沈书彦从地铁中出来,迈上站台,几步之后,不由得回过头去看看白婷婷去世的地方,甩甩刘海,大步向前走去。

又一辆地铁呼啸而来,汽笛声在他现在听来竟如此刺耳,甚至震得大脑都在痛,痛得他眼前一黑。

半晌,他再定神向前看去,突然觉得浑身的血往头上冲,发出了一声震人耳膜的尖叫。

隔着玻璃窗,银隽看着躺在急救室里的谢泉,又想起了姐姐去世时的状况,他不禁又想哭,紧靠着冰冷的墙。

终于,医生告诉他谢泉没有死。尽管没有死,但却十分危险,随时可能撒手西去。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一想到谢泉随时可能会死,银隽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终于倒在了地上。

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地铁站里一直手拍在他肩上,转身看去是沈书彦,他笑笑看着自己。

“书彦?”

书彦仍在笑,笑得与平时不同,一点也不像一个乐天派的笑容。“怎么了?我怎么会在地铁站里?书彦,你有没有看见谢泉?”

无论银隽再怎么问,他都不说一句话,好久,他抬起一只手指向前方,示意银隽向后看。

后面有什么?银隽想也没想便转了身,身后站的,竟然是白婷婷!

银隽还是后退了两步,尽管站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的白婷婷,但他仍不敢相信,因为他亲眼看见过白婷婷破碎的尸骨,亲手拿过盛满她骨灰的小盒子。他不敢相信,绝对不敢相信!

“快回去,别跟过来!”

书彦终于说话了,“别跟过来,否则你就再也醒不了了。”

“醒不了?到底怎么回事?书彦,婷婷,什么醒不了?我现在好好的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银隽心中有数不清的问题,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来到地铁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婷婷会和书彦在一起,但他也只能这样问。

“回去吧,你那个叫谢泉的朋友还在急救室里,命悬一线,阿隽。”婷婷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我都看见了,她是为了你才成这样的,你回去,或许可以将她挽留住。”

银隽很吃惊地望着白婷婷,只听得沈书彦有说:“绿冥就是谢泉,我已经知道了,难怪她从来没有骗过你。回去吧,回去救她。”

一辆地铁从远处开来,停下来,门缓缓打开。“书彦,该走了!”白婷婷放开银隽的手,转身同沈书彦一起走向地铁,直到上车前,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再次望了一下朋友,终于上了车。

不过,地铁站不会这么安静,人也不会这么少,这儿决不会是地铁站,不然,为何过世那么久的白婷婷会在这儿?沈书彦同她一起走,难道……?

他清楚地听见了身后传来下台阶的声音,穿着高跟鞋走台阶的声音,他想也没想,转身向后看去——黑色长靴,黑色风衣,飘逸卷曲的长发……

“谢泉?”

谢泉的脸上已不再是从前的平静了,反而有几分严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吗,你一旦踏上那辆地铁,就再也别想回去了!”

“那书彦他……”

“回去!”

银隽万万没有想到谢泉竟会像发火一样厉声喝道,一点也不像以前那看似无所谓的她了。“从地铁站门口出去,你就能回去。”她继续说,但说得很轻,很轻。

门外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得见一片白光,银隽站在门边,久久迈不出那一步。他再看看谢泉,她并没回头,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有风吹得她的风衣和头发在飘动。

银隽醒来时,看见了久未谋面的父母正站在自己的床边,看见他睁开了眼睛都不由得松了口气。护士们笑了,急忙跑出去叫医生。

“爸……妈……”

他觉得说起话来很吃力,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父母眼中都有泪。父亲握住他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不能跟着你姐姐去啊!”

“我到底……睡了多久?”

“有一两天了。我们来时,听说你还有个朋友谢泉受了伤在医院。”

“她怎么样了?”银隽不知那里来的力气,竟撑起身来,“她现在怎样?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她没有死,只是……”

下了床,银隽再也无法等父亲讲下去,竟然翻身下了床,推开门径直向谢泉的病房去。

谢泉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银先生,她现在和死了已经没有什么两样。”医生站在门口说,“在你昏睡不醒时,你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我的手机?”银隽甚是奇怪,因为自己的手机早已经停机了。

他接过了手机——是银荧的手机,短信是:沈书彦去了,脑出血。

后三个字根本就是在银隽的脑海里不是个问题,当他知道沈书彦去世时,就已经猜到了,那和姐姐的情况一样!他心里全是痛,谢泉已经是“死刑”,转眼间沈书彦也匆匆离去,一个个身边的人似乎是被自己牵连到的,他再次抬起头,看见父母站在他身后,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凉。

突然,谢泉的心跳停了。

病床上的她,睡得仍是那样安静。银隽转身冲出了病房的门,向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无论父母在后面怎么追,怎么喊,他就是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