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r
最后一门考试也随着那一响无比悦耳的铃声宣告结束,并宣告把心早已飞向天际的学生们为期2个月释放。r
拓费刚回到寝室,就接到了廖凡的电话:“怎么样啊,咱们明天就出发吧?”r
“急什么急啊,我的华生,身体都准备好了吗,心情都准备好了吗,行李和工具都准备好了吗,车票都准备好了吗?”拓费也因着暑假来临的轻松情绪,和廖凡开着玩笑。r
“准备了啊,没准备期末考试,也得把他们都准备好啊!哈哈!”电话里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r
拓费下意识的把听筒拿远点,手中则整理着案头的书籍。r
“咱们明晚8点的火车,北京站,然后还要到怀来县转车,后天一早就能到蔚县。”还没等拓费再移近听筒,廖凡又滔滔不绝的报起行程来。r
“总之,你搞定喽,我的华生。明天晚饭时间见,在这之前,我还要整理一下我为这次探访,查找的资料。”拓费觉得有这么个伙伴,省心又开心。r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愿意为您效劳,明晚你请客!”r
第二天晚饭,廖凡自然是没饶过拓费,以气吞山河之势点了一桌子菜,又以风卷残云之势结束了战斗,美其名曰为夜路垫垫饥。r
他俩轻装简从,踏上了西去的火车。车是那种老旧的绿皮火车,打开窗子的夏夜,也还凉风宜人。廖凡耐不住寂寞,碰碰坐在旁边看书的拓费:“唉,给我说说,咱这次为什么要去什么落雁村,山高路远的。”r
拓费合上书,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际,慢慢说道:“你知道西夏吧?党项人建立的国家,那是我的故土。我们党项人,自从被蒙古破国之后,就四处流散,有像我家一样,住在甘肃四川的,保留了部分祖先的传统,也有迁徙到中原的,则被完全汉化了。自从20世纪初,内蒙古地区黑水城的发现和发掘开始,古老的西夏文明又被轻轻地掀开了一角。通过阅读古书和考古文献,以及一些民间传说,我了解到西夏国破后,可能有一支军队,辗转到了太行山,在落雁村附近驻扎下来,并与蒙古军队进行了最后一战。这次去,我就是想到落雁村去看看,希望能寻找到西夏祖先的一点儿痕迹。”r
廖凡听的入神,心里盘算着,找不找得到西夏人倒不重要,要是能有个案子破破,就带劲儿了,“好汉一个半”侦探社创办也有快一个月了,还没见一件案子的影儿呢。r
古老的火车吱吱扭扭的爬上了曾经最早的中国人自己建造的铁路——京张铁路,通往塞外之路早已没了当年的艰险,却也绝非一路坦途。两侧山势逐渐升高,火车头卖力的拖动着这一车疲惫的旅人们在群山中穿行。廖凡始终有点兴奋,丝毫没有睡意,只可惜拓费只顾着看他的书,那段讲述后便再无他话,周围的人也都是睡眼惺忪,车厢里安静的出奇。r
终于熬到了午夜时分,列车停靠在了有点老旧的月台旁,怀来县到了。两位“侦探”得换车了。些许的变化让廖凡又重新亢奋起来,背着行李在月台间飞奔。拓费却不慌忙,慢悠悠的走着,深深的呼吸着夜里清新凉爽的空气,那久违的山野的味道,让他感动不已。r
在另一个月台上等了约摸半个小时,他们就踏上了去往蔚县的另一列更加老旧的支线列车。这次买的是卧铺,在最后一节车厢,因为实在是需要睡一会,明天的路程想也是漫长而颠簸的。可这廖凡不知哪来的精神劲儿,趁着刚开车车厢还没熄灯,便想再拉着拓费在过道上攀谈。r
“拓费,说说你曾经的侦探故事吧?”廖凡一脸的真诚。r
“其实我也是业余的不是。”拓费有点不好意思。“故事先不说,你可以先练练观察力,观察是掌握细节的最好方法。瞧,车厢里的这几位乘客就是你的练习题。”r
廖凡顺着拓费的眼神看去,果然,车厢里,除了在前面门口的他们,就只有中间部分有三个人正往行李架上折腾他们的大行李。三人都着正装,像是公职人员或是公司职员。那个年纪大点的男人有点秃顶,戴副金丝眼镜,正吩咐另外一个小伙子把他的棕色皮箱压到行李架最底下。小伙子皮肤黝黑得发亮,身体结识的很,话不多,只顾忙上忙下的干活。而另一个年轻女士则瘦的像秸秆,吹了个90年代初流行的大波浪发型,口红涂得活像刚吃了人,她也不帮忙,只和那位领导样子的秃顶男人调侃卖笑,几句话,就把那个秃顶男人恭维的前仰后合。车厢尾部又有两个人,也在过道喝茶聊天,看样子像是农民工兄弟,年轻点的小胡子似在谈论见闻,吐沫星子四散,年老些的却只憨笑不语。他们的行李是两个大塑料编织袋,没放在行李架上,只斜倚在过道上,相隔太远,无从细看。r
廖凡把他的观察说给拓费听,拓费笑而不语。廖凡有点急,询问到:“怎么样嘛,大侦探?”拓费又笑着回应:“很不错了。我补充一点,那个秃顶男人的棕色箱子里,似乎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光在月台上,他就不止一次的拉紧他的箱子,还打开检查过两次。”r
“我看那个秃头男人不靠谱,能被那吃人的‘大波浪’迷住,白瞎了他的近视眼。”廖凡从旁打趣。r
正说到这里,卧铺车厢的灯熄灭了,列车员喊了一声:“熄灯了!列车明早5点半到蔚县!”便又回到车厢前门边他自己的那一方天地去了。r
两人“遵命”的趟到了床上,开始还能听见有低低的谈话声,猜是廖凡还在与拓费讨论着他的观察法,再过一会,便无声无息,进入梦乡了。这梦里,该有许多对明日的无限期望,或对今日的辗转回想。r
火车悠悠荡荡了一夜,车速想是没超过30公里,像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拖着他那长长的尾巴,缓缓爬行在寂静肃然的山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