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
汴梁城中,黄粱客栈。
房间不大,却摆着两张床,中间还隔着一张屏风。
左边的床上躺着一个酒醉男子,那男子穿着一件廉价的深蓝布衫,但脸上却戴着一张价值不菲的白玉面具,白玉面具的右半边雕刻着一个“帅”字,他便是无名剑客。
伴着街上吵闹声,无名剑客揉着太阳穴醒了过来。
“头好痛啊……”
“谁让你昨晚喝那么多酒的。”
无名侠客透着屏风见有一人影在穿衣服,于是拔出了床头的一柄青钢长剑喝问道:“什么人!”
那换衣服的人影系着腰带走出屏风道:“无名大哥,你的酒还没醒呢!”
无名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晃了晃头眯起眼睛看向了那个人,那人身着一身淡蓝的上好绸缎,长袍之上绣着雅竹,生的也是眉清目秀,手里拿着一把纸扇,发髻扎的整整齐齐,一副书生公子模样。
“原来是少顷啊。”无名说着将长剑收回了剑鞘里。
赫连少顷走过来坐到了无名的床前叹气道:“唉,你这爱喝酒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有这喝酒的时间多读读书好不好。”
无名笑道:“我是一剑客,我读书有个卵用。”
赫连少顷又是叹了口气道:“唉,你从十六岁便想拜师琼华,可是你连续三年都过不了第一关的笔试。去年三百个人里,只有你一个人第一关被刷下来,丢不丢人?”
“怪我咯!琼华派身为一个修仙大派,考什么不好考笔试!我乃是一剑客,我哪里读的懂那些考题,我能把字认全已经不错了!”无名不服气道。
赫连少顷摆摆手嫌弃道:“你以后出门可别说自己是剑客了,哪有剑客使两把剑的,你使地溜也就罢了,你又使不溜,还非得拿两把剑撑门面。”
无名打趣道:“啧啧啧啧啧啧,就你这还好意思装读书人,金老前辈的书看过没有,若是我能学会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那么我便能驾驭两把剑!我两把剑打别人一把剑,嘿嘿,那还不天下无敌了?哈哈哈哈!”
“行了行了,你就别吹了,赶紧穿衣服咱们走吧!”少顷问道。
“咱们去哪啊?”无名问道。
赫连少顷一怔:“无名大哥,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咱们来汴梁城干嘛来了?”
无名也是一怔:“干嘛来了?”
赫连少顷一拍无名脑门道:“咱们是来报名的!我现在也十六了,可以和无名大哥一起去参加琼华试炼了!”
无名扶了扶脸上的白玉面具道:“别把我的面具打坏了!”
赫连少顷摇头叹息道:“唉!真是喝酒喝傻了!”
无名背上了那两柄青钢长剑便与赫连少顷出门了。
黄粱客栈外,汴梁街道行人纷纷,有着诸多名门侠客向东走去。
无名望道:“怎么这么多人啊!”
赫连少顷叹道:“唉,真是一年比一年人多,竞争一年比一年激烈啊。”
无名说道:“是啊!现在咱们人界已经迎来了修仙时代,以前江湖上的那些习武者们现在都想投奔我们琼华派拜师学艺,唉。”
赫连少顷撇了他一眼道:“说的好像我们琼华派收了你似的,你这个连笔试都过不了的大笨蛋!”
“说的好像我们琼华派收了你似的!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笨书生!”无名愤愤道。
赫连少顷一脸得意,笑道:“嘿嘿,掌门真人是我义父,我想不拜入琼华都不行啊!”
无名扶着脸上的白玉面具也是得意笑道:“嘿嘿,我这面具还是掌门真人送我的呢,这上面这个‘帅’字还是他亲手为我刻得呢!我入门只是早晚的事!”
“你先过了第一关再说吧!”赫连少顷嘲笑道。
二人随着人群来到了汴梁书院门口,排队报名的人群从书院门口一直排到了金明池边。
无名举手遮目张望道:“嚯!这得五六百人吧!”
赫连少顷耸了耸肩,无奈道:“唉,是啊,咱们去排队吧!”
二人来到队尾,望着身前那五六百人与天上炎炎灼日,不由得摇首叹息!
天气炎热,大家的额头都渗下了滚大的汗珠,排队的侠客们捏着衣摆扇动着,这样些许能凉快些。
无名更是将自己的面具一拉一拉以便透气:“热死了热死了,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啊!咱们俩去前面插队吧!”
赫连少顷扇着扇子流着汗,道:“插队是不可能插队的,这辈子不可能插队的。”
忽然,二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怯怯的女声接话道:“要不,咱们先找地方凉快着,等到没什么人了咱们再过来报名吧。”
二人回身向后看去,那说话的女孩儿立刻害羞的低下了头,嘟起了小嘴儿,两只纤瘦的胳膊紧张地摆动着,活似一只小企鹅。
那女孩儿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穿着一身紫色绸缎,绸缎上纹着许多紫罗兰碎花。这个女孩儿长的与别人略微有些不同,她的鼻梁很高,眼窝很深眼形很特别,不像是中原女子,最特别的一点是她的眼珠子,居然是亮紫色的。
二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那女孩儿看着,那女孩儿更是害羞得背过身去,双手捂着脸羞涩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无名窃声对赫连少顷说道:“看到没,我长的太帅都有女孩儿主动和我搭讪了。”
赫连少顷白了他一眼道:“你除了面具上有个‘帅’字还有哪里帅?若是你摘下面具定然把人家吓跑。”
“搭讪?”那女孩儿捂着脸回身看了一眼,羞涩地转身便跑掉了,边跑还边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赫连少顷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看,你把人家吓跑了!”
无名不服道:“哼,我又没摘下面具,她定然是被你给吓跑了!”
二人从晌午一直排队排到傍晚,终于才轮到他们。
书院门前摆着一张桌案,桌案里有三位琼华弟子,身上穿的都是翠蓝色的琼华道袍。
那三位琼华弟子一个坐在凳子上,另外两个立在一旁用手给他扇着风,那位坐着的琼华弟子头上插着一根绿色的三叶草。
无名趴在赫连少顷耳后窃声笑道:“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有点绿,嘿嘿嘿嘿……”
赫连少顷撇了他一眼道:“别闹,严肃点。”
那位头上长草的琼华弟子走程序地问道:“你叫什么,今年多大,家在哪,父母姓甚名谁?”
无名与少顷二人前后回道:“我没有名字。”“我叫赫连少顷。”
那长草弟子态度极差地一拍桌子喝道:“我问你们了吗?我问的是你!一个一个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名“噢”了一声说道:“我没有名字。”
那三名琼华弟子一怔,皆是捧腹大笑,嘲讽道:“没有名字?没有名字我怎么登记?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小鸡?小鸭?小王八?”
无名面色一沉!当然,无名戴着白玉面具看不见他的面色。
无名的目光一骤,露出了阵阵杀气。
琼华弟子挑衅道:“怎么?想打架吗?”
赫连少顷急忙圆场道:“没没没,几位师兄,你们只需要登记‘无名’就可以了,他叫无名。”
那琼华弟子一拍桌子,喝道:“轮到你说话了吗!他自己不会说吗!”
无名突然上前两步,一脚踏在了桌案上,摘下了脸上的白玉面具。
白玉面具之下,藏着一张恐怖至极的面容。
“我!来自地狱!”
“鬼啊!”
那琼华弟子被无名脸上烧毁的皮肤吓得惊声大叫,凳子一翻摔了个四脚朝天。
无名指着那长草弟子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就你胆量你还修仙呢!”无名笑完接着面色一沉,大声一喝:“快给我登记上!”
长草弟子拿起毛笔哆哆嗦嗦的开始写上了‘无名’,年龄户籍等都是瞎填的,因为他们已不敢再问,生怕他再摘下面具。
长草弟子登记完了无名,又问起了赫连少顷:“你叫什么,今年多大,家在哪里,父母姓甚名谁?”
赫连少顷拱手说道:“我叫赫连少顷,今年十六,家在广陵,我的父亲是赫连尘羽。”
那几名琼华弟子互相对看了一眼,目露疑色,重复问道:“你父亲是谁?”
赫连少顷回道:“我是在悲田坊长大的孤儿,赫连尘羽是我的义父。”
那三个琼华派弟子又是拍桌狂笑,道:“他说他父亲是尘羽真人!哈哈哈哈!那我父亲还是天君呢!哈哈哈哈!”
赫连少顷尴尬至极。
无名上前两步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们有完没完啊!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赶紧登记!”
那三名琼华派弟子被吓得一颤,似是很怕无名,立刻不再嬉笑,开始登记了起来。
立在左边的琼华弟子趴在长草弟子耳边窃声说道:“叶师兄,咱们这么怂干什么?咱们修道之人还怕他这个毁了容的剑客吗?”
长草弟子似是恍然大悟道:“对噢!也是哈,咱们怕他干什么!”
于是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硬气喝道:“你当我们真会怕你吗!”
“嗷——!”无名摘下面具,面目狰狞的吼了一声。
那长草弟子又是被吓得跌了个四仰八叉。
“切~一群傻帽。”无名带上了面具,敲了敲桌子道:“赶紧的吧!天都快黑了!”
那两名琼华弟子扶着他们的师兄坐了起来,开始登记了。
长草子弟不忿的小声嘟囔道:“等你们上了琼华有你们好果子吃……”
“嗷——!”无名又吓他一吓,虽然这次没摘面具,却还是将他吓得四脚朝天……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