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前世回溯疗法在一星期后进行,我们看到了同样的暴力和遗弃主题,但是在不同的层面。这世她是公元500年以前住在小木屋的巴基斯坦女孩。母亲在她11岁时死去,就像在巴黎一样,煮饭、清洁与其他耗时乏味家务事的重任降到她身上,尽管在这世她有父亲和兄弟,而他们原本可以帮上忙的。
“他们打我,”她说,“每当我做错事,例如没有准时洗他们的衣服,或者他们不喜欢我煮的食物,其中一位或是另一位会对我大吼,打我,有时候他们一起打。”
“为什么你不离开他们?”我问,“为何不逃走?我需要他们供我吃住。”她发抖,“更严重的是,我害怕如果我逃离,我的人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还有任何其他原因吗?”我问。“我,爱他们。”“真的。为什么?”她的答案令我惊讶。
“因为他们无能为力。毕竟,我们的母亲弃他们而死去。还有其中两位兄妹在她死之前就死了。那是无望的时刻,黑暗时期,没有法律。他们是必须带食物回家的两位,意味着每天都可能有暴力行为,他们很可能会被杀死。让母亲去世的疾病我们也可能会染上。他们无法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控制自然、其他人和命运,”她摇头。“在那时代当个人,没有钱,没有希望。很糟糕。”
“所以是因为他们,你选择留下,而非遗弃。”我说。这是一个她没有想到的解释。但我确定她将会想起来。“是的。”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再打我,有一天他们停止了。之后我父亲就死了,而我兄弟留下陪我。他结婚时还带我去他家。后来,我找到一位爱我的男人,我们搬走,他是好男人,在那一世,那个地方,我们过着正常的生活。”在那一世她过得很满足。在回溯里,她体验到三次前世,特别是第一次,解释了为什么她这么害怕汤姆会离开她,但她只是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从心底明白,所以她仍然不安。
“明天我会见到汤姆,”我说,“或者他能帮上忙。”隔天汤姆愁容满面地出现。“我是为罗贝塔而来的,”他说,“来帮帮她,而不是我。”为了预防投射的印象,我曾吩咐罗贝塔不要告诉汤姆任何有关她前世回忆的细节。我答应他只试一次,除非他自愿再回来。
“不可能,”他说话的态度有点难以形容的谨慎,对会计师、律师和医生这类要求精确解释分析的头脑来说,这是很普遍的。因此,当他在几分钟内达到深沉的放松程度时,我有点惊讶。
“我带领你,去到你和罗贝塔在一起的前生。”
我告诉他,记得在《返璞归真》中的伊丽莎白与佩德罗也一起回忆,分享前生,透过他们,我已经发现,事实上有许多灵魂会相伴多世,在其他病人身上也可以看到同样的情况。
他的背马上拱起来就像有人或东西打了他一样。
“我要离开这里。”他绝望地说。“你在哪里?”
“在战场上。我们被包围了,被侧冀包抄。我可怜的妻子。我放她单独一人,我曾发誓……”
他闭上眼睛,伸起手臂好像握着斧头或剑。“我杀出一条生路,她需要我。”随着一声哭泣,他做出弃械投降的样子,然后肌肉的紧绷状态消失,他的手无力地放在膝盖上。
“太晚了,”他低语。“我再也没有看过我妻子,不知道我有小孩。”
他最后的感觉是内疚与伤心。当我带他回到今生,他告诉我他再也不会离开罗贝塔了。
当罗贝塔来做下一次的疗程时,她显得轻松自在而且面带微笑,阳光回来了。明显地,她和汤姆花一些时间重温了他们在9世纪的经验。
“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回来救我,”她说,“虽然他抛弃我,是真实的,但不是因为他想要的,不是因为他临终时没有想到我。”她笑着说,“嗯,他现在太老了,无法为国家奋战,所以我想我在这世很安全。因为你的帮助,魏斯医生,让我很清楚为什么我这么害怕他离开我。当他说爱我,就是真的。恋爱中的人不会做出遗弃的事,是吗?”
罗贝塔可以摆脱害怕遗弃,没安全感,怀疑汤姆的想法。她理解暴力不是每个生命必要的部分,她可以选择爱而不是害怕。这个选择是核心主题,也是一种模式,将会影响到许多世的生活。她看到巴基斯坦女孩那一世,尽管父兄有暴力的天性,她还是选择爱他们,而不是恨或害怕他们。
罗贝塔和汤姆之间还有一个去除不掉的障碍,他们不能生育。
在公元9世纪她失去小孩,或许可以解释原因,但还有一个可能,也许因为她在公元19世纪的法国,在小孩出世期间死去。这些事件已经发生,她了解,就像遗弃的问题一样,或许在今生或来生都不会再发生。
我决定带领罗贝塔运用轮回疗法,进入不久的将来,使她可以完全了解这个概念。一如往常,她很快地达到平静的状态,立即从较高的视角观望她的一生。
“我看到两种可能的生命历程,”她说,“一个有小孩,另一个没有。”“从没有小孩开始说。”“这个没有的历程是黑暗狭窄的,我是不孕的。我怕一切,从昆虫、蛇,到踏出门外。因为我们无法生小孩,所以汤姆曾经遗弃我,这使我更害怕。没有男人会选择我,我太脆弱,害怕自己的生活。”她发抖,真糟糕。
“有小孩的呢?”我提醒。“世界充满阳光,宽广,汤姆和我在一起,就像他所曾承诺的。我很快乐,很满足。”轮回到这快乐的一生,她可以完全消除她许多世所遗留下的害怕,失去亲人和她的死亡,遗弃与背叛。当她接触到这些时,脸上闪着光芒。“你在哪里?”我问。“我在升高,非常高,比云还高。我在飘,飘浮着,看着。这里很漂亮。空气很干净。我可以看到几里外。”“你自己一个人吗?”
“是的,等等……不,两个女孩,天使般的小孩,我的小孩,来祝贺我。我可以感受她们的爱,感到她们的欢乐。哦,我爱她们,我很高兴。”她暂停,看着未来的灵魂。
“我认出她们,一个是我祖母,世上我最爱的女人,我9岁时她死去。
另一个是另一世的母亲,是500年以前,我的前世,巴基斯坦女孩的母亲。她们抱住我,我抱住她们。会经常和她们在一起。”
我没有办法去证实罗贝塔看见的事物,但我准确地记录下来。这是她的经验,她真的相信这些事件。罗贝塔和汤姆还是可以领养小孩的。最重要的是,罗贝塔有完全的信心,最后她会与小孩结合在一起,而且因为这件事使她对自己和爱人的能力更有信心。
她暴力的一生走到和平的一生,带领自己轮回到云端之上的位置。罗贝塔的故事证明暴力引起的伤害—没有立即呈现,而在来生显现,不只是为了受害者,也是为了犯罪者着想。这些有暴力倾向或遭受到暴力的人,或许带着害怕与怀疑的情绪,持续到许多次的来生,直到他们—就像罗贝塔找到爱为止。
安妮的故事与罗贝塔的故事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因为她的恐惧开始于未来。
两天前她来看我时,她刚从梦中醒来后汗水湿透全身。那是一个她曾做过无数次的梦,一个古怪的梦境。有时候梦境很深很漫长,她醒过来就会满身大汗,她听到一个声音说,未来要成为哪一个安妮,完全由她来选择与决定。虽然她无法看到传递信息的人,也不知道那是男人还是女人。安妮告诉我,心灵导师传送信息给她。对方看似已经知道她的选择会是什么,然而她自己还不知道。她一生冲动行事,而且很专横无理。
安妮,24岁,结实圆润,看起来像是青少年电影里总是扮演女主角最要好朋友的戴眼镜女孩,她是在北方大学读建筑的研究生。她的目标是设计创意的复合式住宅区,合并环境相关的事物,并允许富人和穷人住在一起。她的设计是想象人们住在优美的环境里,和谐地住在一起。
那个声音或者说是引导者知道她的计划。这听上去像小说情节一样,在梦境中她看到自己和那个引导者一起工作,这也就是说安妮可以完成她的梦想,我现在开始对她的梦境好奇了起来。
她告诉我她心里有一个障碍,她害怕在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实现计划。如果有人赞扬她的工作,她会焦虑不安,通常她会匿名递交她的画稿,尽管专业人士都知道她的功力和能力非常棒。获得奖品或获得酬劳使她满心担忧。她觉得,众所皆知的成功,会引起她内心一阵恐慌。
她的故事没有解释今生的这些反应。我因她的梦而困惑,不过,我建议先看看她的未来,以获得更多的资讯或说明。她同意。当她在放松的催眠状态时,我引导她来到来生,去看看她梦想的住宅计划怎么样了。
她看到几个不连贯的未来片段。第一个,貌似没有头绪,她在建筑公司工作,只是中间阶层的员工。第二个,住宅计划很完整,但只包含一些她的想法,不够完美,不算是她的计划,她可以看到大厅的徽章,而她的名字没有被列出。
第三个情节—她真的完成了她的梦想,复合式住宅区完全是她的设计。她的名字首次出现在建筑绘图和徽章上面,但是当她说出来时,她看起来不快乐(其实这种心情在其他几个情节时也有,但不像第三个这么清楚)。
“真让我害怕,”当我带她回来时,她说,“我害怕报酬,害怕成功。我明白我可以用任何方式来做,然而第三个看似最恐怖,我不想要我的名字在徽章上。”
事实上,徽章不是自我意识的信号,它是代表某种形式的害怕和慌乱的攻击。只要她害怕她就不会获得成功,为了治愈她,我知道我们必须看到她的前世以进行治疗。
安妮的第一次前世回溯,是一个古代中亚地区游牧民族的男孩子。她在的游牧村庄的酋长,有一个比安妮大两岁的儿子,他无法超越安妮的马背骑术、箭术或刀法。
“他不喜欢我,”安妮坦率地说。这个男孩被认为是酋长的继承人,而看到儿子始终被打败,老人羞愤不已,安妮并不注意成功的结果,酋长的儿子却越来越被安妮的胜利羞辱。
“村庄有年轻人的骑马比赛,”安妮说,“这次我确定会赢,赢了。整个城,男人和女人,设宴庆祝我的胜利,我喝太多,骑马到村庄外的田地倒地就睡,酋长的儿子不出声,偷偷地靠近我,割断我的喉咙,而我没有马上死去,我看到我酒红色的鲜血流了满地。”
在我带领她回来之后,我们讨论,安妮告诉我,那时她还不明白她的成功带来的致命的危险。
“当然,”她大声说,“现在和你坐在这里,讨论造成身体伤害的表象是很容易的。但是,难怪我会害怕。”
在下次前世回溯疗法期间,她可以在前世一连串千变万化的想象中,看到创造危险的成功典范,另外一世里,她是有天分的男性音乐家,但是被自己的对手消灭了,那人偷取安妮的音乐,据为己有,在另一世,她是2000年前中东某王国的女孩。跟她同年纪的上流阶级男孩,能参与一些女孩不准参与的神秘宗教仪式,而安妮暗中窥视偷偷学习他们所学的。有一天,被男生嘲笑,她不经意说出其中的秘密。
“你看,”她说,“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
她终生都很傲慢自大,因而有许多不良记录,而被监禁,不久被杀,因为死亡是打破禁忌的刑罚。
当我们检查这些经验时,安妮可以精确地描述这些关系状态。成功代表暴力,自我暴露表示刑罚,骄傲代表死亡。渐渐地,因为更多的疗法,她可以体会到,她害怕引人注目的恐慌,是前世经验积累的后果,不是她今生或来生必须要害怕的事情。因为她恐惧很深,要释放她的害怕也更困难。她开始在班级画作上署名,她制作复合式住宅区的缩微模型,获得最具创意的设计奖。她承认,她还无法去发表演说,但奖状—一个银色徽章,已经放在她的壁炉台上。
我们都认为安妮会拥有自己的未来。更确切地说,未来要成为哪一个安妮,完全由她自己来选择与决定。当那个声音回来提醒她时,她不会再害怕地汗流浃背。
没有谁能像一座孤岛,在大海里独踞,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连接成整个陆地。如果有一块泥土被海水冲击,大地就会失去一角,也如同你的朋友和你自己,无论谁死了,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在死去,因为我包含在人类这个概念里,因此我从不问丧钟为谁而鸣:它为我,也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