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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鬼仆


朦胧中,林凡恢复知觉,昏昏噩噩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但过往的画面已经开始一幕幕断断续续浮现在眼前。r

神都城内飞来横祸,导致家破人亡,母亲为了救他葬身火海的画面。其父亲被诬陷谋逆逃逸,整个林家被女皇下令诛九族时的情景。那上东门外法场上冰冷铡刀砍下的一个个眼中满含怨恨,滚落法场鲜血淋淋的头颅。r

受到女皇赦免改为流放后,流放途中的诸多困难与相互扶持的温馨。那在郴州流人营地与流人一同在蛮荒边界抵御妖族进犯的情景。r

一幕幕在林凡的眼前浮现,那些曾经的痛苦、欢笑、幸福、悲伤,最后定格在祖母为了救他舍身自爆魂魄时,划破天际巨大的爆炸声和耀眼的血光。r

“不!”眼前再次浮现那一幕画面时,林凡拼劲全身的力气瞪圆双眼双手握拳,张开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而后看着四周一片黑暗颓废地瘫坐下来。r

“嘻嘻……”在林凡颓废的时候一阵阴沉的笑声传来,“是不是觉得很伤心?疼你的亲人一个个离你而去,只有你被遗弃在这红尘中,很痛苦吧?是不是有想死的感觉?那就将你的灵魂给我吧,让我带你离开这个充满悲伤痛苦的世界吧。”r

阴沉的声音似就在耳边,却又像从很远地方传来,林凡抬起头在四周黑暗中寻找,却找不到对方的踪影。r

那个声音仿佛知道林凡在寻找他,便再次开头道:“呵呵,想找我是吗?只要你把灵魂给我,我就可以让你见到我,来吧,来吧……”r

飘浮不定的声音扣动林凡心弦,朦朦胧胧间林凡张口想要答应,可是突然一股凉意袭上心头,让林凡瞬间冷静下来,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并警惕的黑暗中四处扫视。r

周围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见到林凡本已快要崩溃心神又坚定起来,那声音再次蛊惑道:“不要做无谓挣扎,你难道还留恋这孤独寂寞的世界吗?难道你不想脱离这一切苦难吗?”r

被声音勾动,林凡心神逐渐又开始陷入迷茫,那股凉意再次袭上心头,将他刚刚升起的迷茫一扫而去,清醒过来的林凡赶紧守住心神,闭目凝神默念静心咒。r

见林凡不为所动,那声音变得尖锐:“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你这短暂生命中所经历过的苦难吧?看看那些你所挚爱亲人在你面前倒下的无奈吧,看到这一切,难道你不觉得内疚,不感到没脸活着吗?”r

话音刚落林凡脑海中又浮现出种种画面:神都林府熊熊大火,吞噬他温婉贤慈的母亲。r

那黑夜中的寒刀,将一个个曾经在流放途中,照顾过他的流人屠杀。r

最后那划破长空光芒和震撼天际巨响,是他慈祥和蔼的祖母为救他,自爆魂魄产生的璀璨。r

脑海中的画面让林凡心神失守,猛然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坐在一处悬崖上,悬崖下面万丈深渊中燃着熊熊火焰,无尽火海中一个个狰狞的面孔对他嚎叫着:“下来吧,下来跟我们一起,你就会忘却一切痛苦。”r

看着那些狰狞而熟悉的面孔,林凡恐慌之余下意思向前走去,但仅仅踏出两步,那丝凉意又一次袭来,同时林凡耳畔回荡起林老夫人的声音:“凡儿,你难道就这样放弃吗?你真让奶奶失望。”r

祖母的声音让林凡心神振奋,停下脚步跪倒在地双手支撑身体仰面喊道:“不,奶奶,孙儿一定不会放弃的,孙儿不会屈服的!”r

林凡话音刚落,从下方火海中凝聚出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腾空而起凝视着崔琦吼道:“交出你的魂魄,你在劫难逃!”r

说完骷髅头张开嘴向林凡猛扑而来,林凡起身想要逃跑,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扼住脖子,骷髅头用闪着火光的双眼凝视着林凡道:“既然你不愿自己交出灵魂,那就由我亲自来取吧!”r

感到扼住脖子的力量越来越大,林凡喘息着想要挣脱,但无论如何用力也脱离不了,眼看着离那骷髅头大嘴越来越近,他的身体化为缕缕烟气被吸入骷髅头嘴里。r

林凡感到自己很多记忆正逐一从脑海中消失,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努力张口喘息着用尽力气不甘地发出一声怒吼:“不……”r

千钧一发之际,骷髅头突然惨叫着,扼住林凡的无形双手随之松开,缓缓从空中落下的崔琦,迷迷糊糊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两个身影,可是下坠身体让他与之越来越远。r

两个身影忽然回过头来,赫然就是林凡的祖母和母亲,两个林凡至亲之人微笑的看着他落地,林老夫人缓缓开口说:“凡儿,这可能是我和你母亲最后一次护佑你,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r

说完不待林凡反应,两人化作两道流光冲向骷髅头,直接冲进骷髅头大嘴中,瞬间骷髅头惨叫一声完全崩解化为灰烬。r

眼前一幕让林凡震惊地愣在那儿,看着空旷的四野,想到刚刚自己祖母和母亲与骷髅头同归于尽,林凡心中涌起撕心裂肺的悲伤。r

紧接着一道银光从天而降将林凡笼罩起来,银光尽头释放出强大吸力将沉浸在悲伤中的林凡吸入其中,林凡感到身体一沉,发现身体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不能动弹,连眼睛和嘴巴都张不开,但隐约可以听到周围动静。r

耳边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感到有人围着他走来走去,林凡心中不禁疑惑自己到底身处何处。良久,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哈哈,终于炼成了,我终于自己炼成了鬼仆。”r

接着一个苍老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好了,既然鬼仆已经炼制完成,那么我们速速赶回临武城吧,想来家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回去将鬼仆投入巫池中浸泡四十九天之后,火申你再进行滴血解除封印,到时候这鬼仆便单凭肉身也足以对抗虚境三品的人。”r

听着外面几个人的交谈,林凡了解到在他被祖母自爆魂魄的余波震晕之后,还是被那群屠杀流人营地的人抓回来,这群人用流人营地五百流人的血肉,以林凡为宿主将他炼成了鬼仆。r

“什么人?”突然那沙哑的声音发出一声呵斥,打断了林凡思索的思路。r

林凡赶紧继续侧耳去听,只听见外面那沙哑声音愤怒吼道:“竖子尔敢?还我侄儿命来。”接着在林凡耳边各种破空声、打斗声不绝于耳。r

“当当当”就在林凡纳闷外面发生什么时,从他头顶传来敲击感,敲击几下一个憨厚稚嫩的声音传来:“师,师兄,这就是师父说的鬼仆吗?”r

“去去,别用手乱摸,你没听师父说吗?这鬼仆需用人血滴血解封的,解封之时也就它认主的时候,谁滴血他便认谁当主人,你别不小心把封印解开了。”另一个略带指责地声音回答。r

随后林凡又听见外面人说:“峰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趁着师父拖住那些人,我们赶紧把这鬼仆弄走,这鬼仆不能装进方寸简,你在前面,我在后面,我们抬着走。”r

“师兄,不,不用抬,这东西看着也没有多重,俺一个人就能抱起来,你看。”话音刚落林凡就感到自己身体一轻。r

没等林凡反应过来,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在林凡身上,林凡仿佛一块大石头般被抛了出去,“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r

随后林凡感到一股暖流冲入他体内,股股热浪在林凡体内流动起来,热浪顺着崔琦干瘪的血管流过全身,最终汇聚流入林凡心脏中。r

这一刻林凡感到四周陷入一片寂静,耳畔的打斗声破空声全部消失,仿佛世界在这一刻都停止运转。r

过了不知多久,林凡感到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渐渐林凡的心脏开始缓缓跳动并逐渐加快,林凡耳畔回荡着心脏跳动“嘭嘭”声,而随着心脏跳动,一股股暖流从心脏中奔涌而出瞬间流遍全身。r

林凡感官恢复,随着耳畔再次传来四周的声音,林凡猛然睁开眼睛,朦胧间印入眼帘是一张似曾相识布满血迹奄奄一息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