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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生死一线


两只雪厌缓缓潜行,足足半人高的雪厌隐没在飘扬的雪花中,纯白的毛皮将它们伪装成最出色的雪地狩猎者,即使这里是寒区,雪厌依然可以自由地穿梭在寒区的外围,一次次巧妙地避开强大的凶兽,而捕猎弱小的食物。

若是忽略身体的大小,雪厌整个看上去就像是寒区身处的高级凶兽——雪狼。除了那对盲白的双眸,雪厌的双眸暗淡无光,空洞洞的盲白色也是雪厌与雪狼最显而易见的区别。

雪厌毕竟也是寒区外围的高级凶兽,成年的雪厌已具备灵智,相对于更高等级的冰豹,它们的实力以相差无几,而且雪厌一般都是双双出入,配合默契,不弱于冰豹的凶残。极少看到独行的成年雪厌,所以任何一位深入寒区的修者,相对于冰豹,他们更不愿意碰到的便是出行的雪厌。

走在前方的雪厌鼻子嗅了嗅,突然一下子把身体紧贴地面,整个身子深埋雪地。后面紧跟的雪厌瞬间察觉到伙伴的异动,白茫茫的双眸紧盯着伙伴,它庞大的身躯亦紧随其后深埋进雪地,常年的习惯让它明白,它们发现了猎物。

飞扬的雪花,不知从何处吹来的蛊风把雪厌的动作掩盖在远方。

后面的雪厌紧趴在雪地上,很快爬行到了前方,与另一只雪厌肩并肩。

最外围的地方躺着一个外来者,这些年闯入寒区的外来者并不少,雪厌早已不足为奇。他们身为凶兽,对于任何强大的事物都敏感无比,两只没从这个外来者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威胁。

是的,这是属于它们今日的食物,不,还有窝里三只刚刚出生的小雪厌的食物,小雪厌的皮毛还没有长全,任何食物对于它们来说都是必需的生存条件。

两只雪厌对视一眼,两双盲白的眼没有任何的波动,这是只有雪厌才能看得到彼此间的兴奋。从他们鼻子间呼出阵阵白气也浓厚了几分。

从后面爬过来的那只雪厌把后脚用力地扒了扒,突然,猛得用力。这只雪厌就像是一支离铉的箭,它前进的路上,响起一阵破空之声。另一只雪厌没有再看冲出去的伙伴,它以比之前更加专注的表情警惕周围。

常年的合作,它们对彼此合作的熟悉程度就像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

雪厌的狩猎很顺利,跟以前的每一次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事发生。冲到极冰身旁的雪厌在感受不到来自极冰的一丝一毫威胁之后,很干脆地露出惨白的獠牙一口叼起极冰裸露出来的左手,意欲拖着这个外来者返回。

走了两步之后,雪厌转回头,盲白的双眸朝它的猎物看了看,张口松开了极冰的右手,躬起腰矫健一跃,又回到极冰原来的地方。它抖了抖身,朝极冰的身体更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复又露出那口獠牙,叼住极冰的腰部,然后往背上一甩,极冰软软的身体不出任何意外地横陈在雪厌的背上。

雪厌开始以更加快捷的速度朝来时的路则反回去。背上一个外来者,对于它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另一只雪厌看到的只是它盲白的眸中难以言明的兴奋。

两只雪厌很快便汇合,一直放哨的雪厌哈着腥气的獠牙,意欲扑上这个外来者,被极冰身下的雪厌一声咆哮,不甘地退了回去。

它们轻轻抖落身上积累的薄雪,然后两只强壮而矫健的雪厌开始朝窝点折回。那是临近寒区身处的一处极冰裂缝,隐蔽至极。

不知何时,极冰想睁开双眼,“难道自己死了吗?”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一阵阵地上下起伏,“呵,难道死后就是这样的吗?”

没有人给他回复,他的周围一片黑暗,“不,我还没有死!”他发现自己头疼难耐,虽然他也不知道死应该是怎样,但是他知道,死绝不会是他现在的这样。

极冰拼命地想睁开眼睛,可一切徒劳无功,此时的他全身乏力,身体似乎已不受自己控制。

知道自己没死,头疼感似乎也减弱了很多,意识开始逐渐恢复冷静。六识敏感的他在梳理自己应该处于怎样的情境,他记得自己在晕倒的最后一颗已经看到了寒区,“难道是那批人追过来了吗?”

然后,他又想到:那么这不断的颠簸感是什么回事?身体不断涌来的凉意又是什么回事?这是完全区别与外界不同的彻骨寒意。

他一惊,他想到了上一次来到寒区的情景:“寒区深处。蛮兽。”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刚才更加剧烈地一阵颠簸,猛地,极冰睁开了双眼,身上似乎有了力气,但是他已顾不得察看自己的身体状态。刺眼的亮光使他双眼发痛,他忍住没有叫出声,炽痛来得快也去得快。

努力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要知道自己现在的环境。然而,极冰的双眼情不自禁地微眯,在他的眼前是三只酷似雪狼的小幼崽,发育并不完全的身子,看着他呲白色的獠牙。

他眼角的余光朝旁边一瞥,一股冷气顿时涌上心头,在他的左侧三米处,两只齐人高的蛮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盲白的双眸冰冷无情,极冰知道这种蛮兽——雪地狩猎者,雪厌。

他知道,一旦让那两只成年的雪厌察觉到自己具有威胁,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

一开始,两只雪厌对于‘死而复生’的外来者明显也有点出乎意料,但是看到身体单薄的极冰全身没有散发一丝灵力,它们便有了另一种对于它们孩子来说更好的打算。

极冰知道,两只成年雪厌肯定是要把自己当作猎物,用来训练这三只小雪厌。他很清楚,在高级凶兽的世界是残酷的,大多数的凶兽从出生就面临着生存的竞争,它们需要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争夺食物,需要跟外来的凶兽生死搏斗。

这是蛮兽世界的法则。

为了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成年的凶兽会让它们的孩子尽量地训练,比如抓回没有威胁的猎物培养没有攻击能力的幼崽攻击意识。

现在,极冰便处于这样的情况。

他一动不动,甚至大气也不敢大呼。他的眼睛朝四周转动,周围尽是晶莹透明的极冰。直到此时,他才复有感受到那彻骨的寒冷,浮云老人说过,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在寒区外围就冻成冰棍了,这世间只有极冰是例外。极冰一直将信将疑,直到有次来寒区的时候,浮云老人在寒区把一个胆敢冒犯他们的一伙人的护身罩敲碎之后,一共六人先后在不到五秒的时间里冻成五具冰雕,极冰才相信浮云老人没有骗他。

不惧严寒,使得浮云老人确切明白极冰异于常人。当然还有一个更加令浮云老人不可思议的地方便是极冰的身体愈合力无与伦比。即便是最顽强的蛮兽也没有极冰潜力无限的体质。

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极冰裂缝出现在极冰的视野,在紧贴幼崽的身后。而唯一的出口,在两只成年雪厌的身后。

三只小雪厌流露着饥饿的表情,尽管它们双眸一片白茫茫。它们缓缓朝魁爬近,它们要把这到口的食物咽入喉咙,然后吞入肚子里。

极冰下了决心,他的后脚微不可察地往一块凸起的极冰稍稍用力,猛得他朝那只脚贯入全身的力气,他弯曲的身子在下一秒猛然弹起,身体朝上一跃。

将身体朝上侧了半身,堪堪躲过第一只扑上来的小雪厌锋利的白爪。他的身体继续朝那个狭小的裂缝越过去,虽然不知道那里会通向那里,但是留在这里,极冰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两只成年雪厌几乎闻风而动,在极冰刚跳起来的时候,它们便紧跟着朝极冰扑过去,速度更快。它们已经打算,要把这只胆敢反抗的外来者撕成碎片。

极冰的身体从三只小雪厌的头上越过去。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朝他扑来的成年雪厌,极冰裂缝近在眼前,一切发生地那么快。

三只小雪厌仰起头征征地看着极冰,不知所措。

极冰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一翘,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的身子沿着既定轨迹,顺利一头扎进敞开的极冰裂缝,赶在两只成年雪厌咬到他的最后一刻,他的全身钻入极冰裂缝之中。

两只成年雪厌挤在极冰裂缝口,不甘地咆哮,到嘴的食物就这样没了,它们看到彼此眼中的狂躁。

极冰裂缝很深,弯弯曲曲一直朝下延伸,不知伸向何处。

不断滑落的极冰再次露出严肃的表情,极冰裂缝越深,只能意味着越危险,每一条极冰裂缝的末端都是末路。如果没有找到一条交叉的路口,他也只有十路一条。

想到这的极冰,不由苦笑,没想到刚刚脱离险境又主动把自己拖入另一个险境。“或许自己死在这里也不错呐!”他紧贴腰部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绑得结实的腰包,“老头子在这里也会如愿了吧?”